第一百一十三回  旧日王孙归新统

        李云昭不住旁敲侧击地探问，方确定张淮深老当益壮，张迦陵不是为祖父夸大其词，这才彻底放心xia来。白首如新，倾盖如故，二人大有相见恨晚之gan，不知不觉聊了许久。张迦陵shen后的副将似乎不甘心被冷落，也摘xia了tou盔，轻轻拉住了张迦陵的衣角，羞涩dao：“阿陵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白皙俊mei，神清眸正，举手投足间自有一gu从容贵气，可谓静shuiliu深。他在恋人面前轻声细语，恰似杏花微雨，温柔而矜持，难掩huan欣之se。光看相貌，他真是像极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陆林轩攥紧了姬如雪的衣袖，发chu一声低低的惊呼。

        李云昭凝视他片刻，眉maotiao了tiao。

        相貌确有七分相似，但气质迥异，在他yan里仿佛能瞧见金黄的沙海、连绵的雪山，和中原的王孙公zi向往的瀚海青天。最重要的是，李云昭终于能从他言谈举止中窥得与李明达的神似之chu1。

        刹那之间，本来隐约可寻的线索在李云昭心中浮chushui面，清晰得好似雪中踏chu的足印：《推背图》修改后的“一后一主尽升遐”、阿jie玩笑似的“一回生二回熟”、假李星云在沙州有“真正的亲人”……一切指向了同一个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先帝，咳，李祚陛xia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唐名义上的最后一位皇帝，原来没有死于朱温之手，而是被李明达移花接木，偷偷救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柷苦笑dao：“‘李祚’这个名字太沉重，我担负不起，岐王殿xia还是叫我‘李柷’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祚儿，祚尔，却是天不祚尔。

        李云昭欣赏的目光在张迦陵与李柷之间转来转去，一个chun光明媚，一个沉静nei敛，像是一对严丝合feng的玉qi，落落大方，颇为登对。女主外男主nei，想来以李柷的chushen、能力，将偌大一个节度使府cao2持得井井有条，并不困难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柷侧shen拉过一人，亲re地揽着肩膀，郑重向李云昭介绍：“岐王殿xia，这一位是舍弟李祁。”李祁抬起tou，对李云昭淡淡一笑，一扫往日的满面阴霾，开朗了许多，也没有刻意去学李星云的油腔hua调。他脸上的伤疤淡得几乎瞧不chu来，容貌也渐渐恢复成本来模样，宛然是长安城中纵ma放歌的翩翩少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便是他自己，意气昂扬，huan颜笑语，这很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李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失我祁连山，使我六畜不蕃息。河西境nei，祁连山脉横跨，兄长常带我去跑ma散心，我心有所gan，便以此为名。”他提到哥哥时，语气是极自然的亲近和敬慕。

        李云昭会心一笑：“恭喜你得偿所愿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祁歉然dao：“当初多番与岐王为难，是我糊涂，幸亏岐王大度，不予追究。今次兄长与张将军东来，我便恳求他二位带上我。岐王殿xia，”他躬shen作揖，“李祁愿效犬ma之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太客气啦，”李云昭望了一yan李柷，“二位殿xia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柷被这一声“殿xia”叫得坐立难安，神se变幻，他转tou看着张迦陵，后者伸手抚平他微蹙的眉tou，笑dao：“你去罢，我和祁弟等着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得到恋人许诺，他心神大定，邀请dao：“岐王可否赏脸单独一叙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云昭同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来时李柷想了许多要说的，可是离了张迦陵，他又变回那个初至沙州讷言自封的失路之人，无依无靠，而且岐王面无表qing时威仪赫赫，沉静如海xia是汹涌的暗liu，令他倍gan压力，惴惴忘言。两人就这样不言不语地纵ma走了一路，等走chu了里许，李云昭也有dian忍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，主动挑起话tou：“殿xia与小张姑娘匹pei良缘，我之前倒未曾听阿jie提起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柷连忙摆了摆手，“大唐已亡，请莫要称我殿xia了。”他听到张迦陵的名字jing1神一振，dao：“我与阿陵……虽非祖宗有意撮合，但她实实在在是我们的冰人。①”

        咳咳咳，从前没怎么觉得，现在听李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