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沅的睛红了，她低拭了，轻轻吐一气。

刚刚走过庑廊，苏沅就听到对面一声冷笑，穿着湖绿夏衫的苏锦扬眉：“三妹，我竟是不知你住在西苑了！”

苏家很早前就扎在京都，历经三朝，从当初一座小小的独院，到现在的四大院，左右连通一座三并两座两的宅院，又重筑四个独院，中庭建楼台曲桥，俨然是京都的名门大。老夫人的院便是东边的那座三，人们都惯叫东苑。

苏沅跟在后面，想去牵母亲的手，可瞧着院门婢们走来走去，到底把手缩了回去。

阮珍的脸一就红了，连忙解释：“是我留了三姑娘用膳……”

就在这时候，苏锦从后面走上来，十分甜的叫了一声祖母，好像鸟儿般奔过去，依偎在老夫人的边，得意的朝苏沅看。

然而今日这似乎不起效果了，她由不得一愣，神的片刻，苏沅目不斜视的与阮珍走去了上房。

这淡淡的语气判若两人，不似从前，总是忙着反唇相讥，暴如雷，把个庶女的不甘暴无遗，苏锦总是当笑话来看，更是故意的去嘲。

前些年苏承芳外调兼任抚台，巡视地方，治理患，一副见不到人不好决定的态度，而今回京都了，倒看他还怎么推脱？两个孙女儿不是幼女了，过得三四年就要嫁人，家中没个母亲如何是好？与众家走动，也该有个苏夫人去应酬，这不对儿，对孙女儿都是好事……老夫人琢磨着，或者运气好，再娶了，也许能一索得男，这又是天大的喜事！

屋里飘来熟悉的檀香味，苏沅走到门时顿住了脚步，想起前尘往事不由迷茫，再见祖母，她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？

当初是她将苏沅推到阮珍边的，因为一个人顾不过来，两个孙女儿都太小，结果苏沅长大之后，便同阮珍很是亲近，只阮珍到底是侧室，阮家也上不了台面，她心想还得快些给儿续弦才好！

一个是老夫人带大的，一个是阮

站起来：“我们快些去罢。”

苏承芳没有儿，大女儿早几年嫁了，剩的两个女儿都住在东边的院里，而阮珍是住在西边的。

两代单传，最看重的无非是开枝散叶，苏家能有个传承，可偏偏才貌双全的儿欠缺这个，老夫人重重叹了气。

苏承芳没有儿，乃是老夫人最大的心病。

见她全揽在上，苏沅心里不舒服，苏锦就是掐住了这肋总说些刺心的话，要是换在平时定会忍不住。然而她在前世的那些年里早已磨平了尖锐的棱角，又怎么还会去逞之快，让母亲不安？苏沅平静：“不我什么，自有祖母，父亲来说。”

第3章

老夫人正坐着听新来的女先生说话，但思绪却已经飞远了。

李嬷嬷听见外面脚步声，使了个，照雪连忙伸手撩开墨绿的薄帘。

她曾对自己怜惜过，却也冷落过，伤害过，虽有缘由，然而那几年自己孤苦无依，希冀着祖母能伸缓手，便是看在旧上，仍记得有这个孙女儿，但直到最后，祖母也没有原谅她。

刚才婢告之苏沅的事，听说她大清早的了噩梦去见阮珍，老夫人心里不悦，但这不悦中又夹杂着一些自责。

言之意，二人同辈，苏锦不该置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