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重秋心中一喜，赶忙牵了过来，亲自扶他坐好，这才命府衙差役举着令牌仪仗在前方鸣锣开，自己则率领属众官吏簇拥着这位东厂提督，浩浩向府衙而去。

“罢了，本督此番代天巡视，奉的就是密旨，公主殿素来好清静，用心伺候着便好，场面上的事能免则免，本督自也不会与你计较。”

言罢行了大礼，又近前：“公主和厂公大人驾临，实是本府百年难逢的幸事。上至本府，至百姓，无不翘首以盼，如大旱之望云霓。只是车驾既已到了陵川辖境，厂公大人为何不遣人通传？官也好及早准备，率众城相迎。”

沿路转过两条街，又行了百余步，便是府衙。

徐少卿这次了：“嗯，本督也有些话要与叶知府详谈，正好便一并说了。”

虽是只有两个人席，可大厅正中的圆桌上却布了十几样致采药，还有两个颇有几分姿的丫托着酒壶侍在一旁。

只见照后仪门大开，两班小吏衙役垂首恭迎，叶重秋挥退众人，独自陪同徐少卿穿堂过室，来到后殿的退思堂。

“……”

“这个本督自有安排，不必麻烦了。”

两个丫上前斟了酒。

叶重秋原是好意献媚，却不像碰了一鼻灰，张结的连叫了几个“这”字，却答不上话来。

“多谢厂公大人宽宏，官思量着这驿站狭小局促，未免不恭，已命人将府衙后的宅院尽数腾，以俸公主銮驾，不知……”

叶重秋唇角了，随即又陪着笑脸：“是，是，是，那官便在此遥拜好了。”

像他这种居荒僻之地的小官，一辈也没机会见什么朝中重臣，如今公主和威名赫赫的东厂提督居然降阶驾临，他真是梦也没想到，连手脚都在发颤。

叶重秋举杯敬：“今日官能与厂公大人同席共饮，实是三生有幸，厂公大人请。”

叶重秋待徐少卿再上首主位坐稳了，自己这才落座。

徐少卿低声吩咐一名档留护卫暧，严加防备，只让一人随同前往赴宴。

苦心孤诣预备了那么多，对方却全不理会，叶重秋听得心中七上八，暗忖这东厂厂督的心思果然不好琢磨，但仍旧笑着：“既是厂公大人这般说，官也不敢多言。这个……官在衙中已备好了酒宴，还请厂公大人赏光。”

“厂公大人请。”

过了好半晌才着脸赔笑：“厂公大人息怒，官虽然愚笨，却也不敢枉顾上峰敕令。只是……朝廷自有典章礼法在，若轻慢了公主和上差，也是重罪，这才不免心中惶恐，还请厂公大人明鉴。”

徐少卿眉梢一动，瞥着他：“叶知府，你这里距夷疆已不足百里，叛众虎视眈眈，上级督抚衙门早已严令边关各城早晚戒严，以防奸细混，如此光天化日，你却要率众城迎驾，是要为贼人大开方便之门么？”

徐少卿并没抬，理着刚换上的曳撒袖：“公主舟车劳顿，不适，正在馆中歇息，本督瞧着，参拜的事便免了吧。”

”

徐少卿酒不沾唇，手托着那腻白如玉的菊盏左右端详，似在把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