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(女儿家的痴念)
「咚咚锵――」檀板声骤然响起,如平地惊雷。严秋的西楚霸王,踏着铿锵有力的鼓dian,威风凛凛地登场,金甲映着煤气灯,唱腔裂帛穿云:
「悲角惊破楚歌声,仰天愧对范增灵。鸿门放虎终遗患,陈仓暗度困蛟龙。九郡旌旗易汉帜,八千zi弟化鬼雄。骓嘶犹闻垓xia月,乌江不肯渡重瞳!」
满场旱烟袋敲着条凳叫好,铜钱雨砸得戏台叮当响。待菊堂的虞姬莲步轻移,二、三楼雅座已飞xia数十枚袁大tou。
「霸王且jin兰陵酒。」虞姬shui袖卷起琉璃盏。
项羽摔杯长啸「困兽何须鸩毒wei!」
「妾随君上征鞍稳……」
「羞提巨鹿旧兜鍪!」霸王髯kou乱颤,「八千zi弟江东骨,今作他乡无主魂!」
虞姬悲若莺啼:「愿化青锋劈血路!」
「速去汉营觅生机!」项羽挥袖如斩qing丝。
「宁碎玉壶不瓦全――」虞姬勾住项羽的金腰带,「借君天zi剑,舞断楚汉愁!」
激昂的鼓dian紧紧追随着剑光闪烁。
「力ba山兮气盖世……」
「四面楚歌兮,贱妾何聊生……」虞姬回眸噙泪。
就在剑穗飞扬时,满场静得能闻针坠地。
忽听「当啷」一声剑落。
满堂喝彩:“好――!”
福嵘的翡翠烟嘴磕在珐琅盏上:“赏!”
小六探窗喝dao:“福爷赏刘家班现洋开花,严老板、菊老板赤金压惊!”
班主刘长贵赶忙率领全班人ma,膝行三步,对着二楼最大的雅间方向gao声呼喊:“谢福爷的赏!”
二楼帘nei飘chu声吴侬ruan语:“严老板的髯kou该重裱了,nu家这备着法兰西金线呢。”
严秋闻言,再度磕tou叩赏:“谢杜鹃夫人!”
――郑重说明:“力ba山兮气盖世”引自《史记・项羽本纪》所载项羽《垓xia歌》; “四面楚歌兮,贱妾何聊生”chu用自京剧《霸王别姬》经典唱词; 其余唱词均为原创,qing节设计与传统戏曲无直接关联,戏曲转载注明chuchu1,禁商用。”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福嵘侧卧在贵妃榻上,庄zi恭谨递过长烟。
他抬手接过,yan底似有化不开的浮沉。
“偏ai这戏文里的悲huan,可真到了肝chang寸断的境地,又觉心kou堵得慌。”
杜鹃款步绕到榻后,指尖轻dian在他太阳xue上。
“爷的心chang向来最是柔ruan,见不得人间疾苦。”
她忽然轻笑一声。
“可这世上最烈的qing啊,本就是把心尖zi剜xia来焐在人掌心。您瞧,纵使乌江的shui漫了千年,戏文里还唱着她那滴血,不是么?”
顿了顿,她又低低地补了句,“哪像我们这些人,真心藏在胭脂堆里,连自己都瞧不真切!”
福嵘伸手握住她的手,顺势搭在肩tou,闲聊般问dao:“你这般通透,可曾动过焚心煮骨的念tou? ”
杜鹃愣了xia,hou间漫chu苦涩。是他tou一回在风月场里问起“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