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权利与权力
晚上十dian左右,宋溪回到家。她将书包放好,随手把花束搁在桌上,轻步朝书房走去。
她敲了敲门,听到林晏之淡声回应:“jin来吧。”推门而ru时,看见林晏之坐在书桌前,神qing专注,眉yan间透着一贯的克制与冷静。
他盯着屏幕上那篇尚未定稿的文章,鼠标在掌xia不停hua动,dian击声短促而有力,像是在斟酌,又像在果断决策。键盘偶尔响起敲击声,节奏明晰,每一xia都如jing1准的鼓dian敲在她心上。
宋溪没有chu声,悄悄搬来旁边的椅zi,在他对面坐xia。
“你还在忙工作?”她托着xia巴看他,语气柔和又带dian好奇。
林晏之这才抬tou,目光沉静,语气如shui:“有篇比较重要的文章,审he完得尽快推jin。”
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工作。灯光照在他俊朗清隽的脸上,眉骨分明,唇线冷峻。他静如山峦,仿佛沉在一片深海,不起波澜,却格外有存在gan。
她又意识到,自己对林晏之的日常工作,知之甚少。
“你经常这么晚还加班吗?”她问chu了自己的疑惑。
“看qing况。有突发事件的时候会忙一些。”他一边回应着,一边快速调整完最后一段nei容,定了终稿,交给xia属继续跟jin。房间突然安静xia来,林晏之开始专心致志地看着她。
“你们日常上班都在忙什么?我今天中午没等到你回来。”
“抱歉。”他的语气柔了些,“xia次有临时qing况,我会及时和你沟通。”他关掉屏幕,双手交叠着放在tui上看着宋溪,神qing柔和xia来:
“平时的事很杂,但最终目标是维持秩序、引导风向。”
他说得模糊,却不显敷衍,像是不太愿意将那些冰冷枯燥的事过多拆解给她听。
宋溪轻笑了一xia:“我以为我们都算文字工作者,毕竟听起来都是文化和宣传这一块。”
“我们不一样。”他轻声纠正,声音带着不容辩驳的冷静,但没有jin一步解释。他转问:“你最近忙吗?”
“还好吧。我刚ru行,脱kou秀有ting多东西要学的,但国nei几乎没有什么成熟的ti系。”
“你打算一直讲xia去吗?”他盯着她,带着某种探寻。
宋溪摇了摇tou,yan神里带着犹豫:“现在想讲,以后的话…我也不知dao。”
林晏之起shen,绕过桌zi,将她整个人抱起来,轻轻放在自己tui上。他的动作一如既往地沉稳有力,带着克制的温柔。宋溪顺势把手搭在他肩上,整个人靠jin他怀里,鼻尖chu2到他衬衫上淡淡的松木香,安心又带dian陌生。
“你需要一个清晰的职业规划。”他握着她的手,语气低沉而温和,“不能想到什么就zuo什么,虽然这很勇敢,但现在是我们两个人,我希望我能帮你。”
宋溪靠着他,yan神轻轻晃动:“我不知dao,大概继续讲xia去、或者chu书、写论文、开一家自己的脱kou秀俱乐bu……我想zuo的事太多了,但好像也都很小很少。”
她声音轻得像在自责:“我知dao自己好像一直在逃离。本科毕业不想工作就读博,读博后逃不掉就业,自然而然地找教职当老师,觉得国nei学术环境不适合我,又开始讲脱kou秀。”她像是在暴lou自己的一切:“我好像没有固定想要zuo什么职业的想法,我只想zuo我喜huan和擅长的事qing。”
林晏之没有立刻回应,也没有顺着她渐渐低落的qing绪往xiahua,而是换了个角度:“你想参加线上节目吗?”
“不是很想。”她回答得较为gan1脆。
“你想当负责人安排一切吗?”
“想……也不想。”宋溪开始有dian迟疑。
他diantou,像在验证什么,接着问dao:“你相信人可以互相理解和尊重吗?”
“是……虽然有时候也不是。”她皱了皱眉,不太明白他的问题指向,但仍然认真回应着他。
“所以我说我们不一样。”林晏之看着她的yan睛,声音很低,却像划过shui面的一dao锋线将两人割开。
他耐心解释dao:“你工作的前提假设,是人类可以互相理解。个人可以站在台前,通过表达和沟通,在有限时间nei直接gan染他人,唤起群ti的共鸣。”宋溪稍微dian了diantou,林晏之接着分析:
“我工作的假设是,人类本质上存在隔阂。人们需要qiang制的教化和系统的引导,才能达成有限的相互理解。chou象的组织要隐shen在幕后,通过宣传和舆论,引导无数个juti的个人,潜移默化地控制一切。”她微微抿唇,不置可否。
林晏之继续长篇大论:
“我尊重你,也支持你的工作。如果你想一直zuoxia去,那就要确保你始终拥有发言的权力,而不是言论自由的权利。”
“如果你发言的权利,是建立在可被利用的政策制度、垄断的平台机构和易变的观众舆论上,那很危险。你一旦chu了一dian差错,就永远无法再登台。”他说得平缓,语调里却透着一丝冷峻和危险。
宋溪也渐渐认真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