典諺醒來時，天微亮，屋內只剩他一人，他走進浴室洗掉昨夜的體，過體時，他突然想起傅生說的話——「你在被幹的時候像在祈禱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典諺把煙掐熄，回到沙發上，躺。他聞到沙發上傅生留的氣味——汗、酒、膚和，那味像某種隱形墨，只在特定時刻才會顯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惜典諺什麼也沒說，他只是坐來，重新開了一罐啤酒，邊喝邊望著地板上一滴乾涸成的痕跡，那白黏膩的記號在夜燈發微弱的光，像一枚遺落的彈殼。

        《夜燈之》

        「那我是什麼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就像他們。

        典諺沒有反駁，他走回沙發邊，俯輕輕咬了一傅生的唇，像是報復，也像是謝。

        ◇

        而傅生，只是其中一站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望著那張沙發，忽然想起幾年前的自己，還在用各種匿名帳號和人見面，每一場愛像一場逃逸行動。

        傅生笑了一聲，「不，是因為你本不是要被安的那種人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凌晨三點半，傅生穿上褲，他動作俐落，不帶絲毫遲疑。典諺靠在牆邊菸，沒問他要不要留來，因為他知傅生從來不是那種會留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典諺穿上衣服，走回客廳，沙發上的毯還皺著，像一場尚未清醒的夢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閉上，讓那氣息一點一點沉進他的體裡，就像一種暫時的證明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對著鏡笑了一，笑裡有種荒謬的理解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只是另一個在夜裡找不到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溫度，在他心裡，還沒散去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嫉妒他什麼？」

        ◇

        傅生走到門，沒有否認，也沒有回頭，他只是把手放在門把上，像在等一個他知不會現的挽留。

        這一站他停得特別久，久到他甚至記住了傅生時的皺眉、吻他時唇角總帶點不屑的弧度，還有那句話：「我只想記得你體裡的溫度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有些人來，不是為了留，而是為了證明：即使你什麼都不說，還是有人記得你發燙的樣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早晨的光灑進屋裡，地板泛著淡淡的黃，他坐在餐桌前，開始寫新的一段小說。筆電上閃著空白頁面，他在標題列輸四個字：

        「我知那不是愛。」傅生站直體，拉起拉鍊，「那是逃生門，你是那種只要有個，就會一直往外鑽的老鼠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典諺冷笑，「那你就是願意讓我啃一的腐肉？」

        門關上的聲音很輕，卻像一記拳頭，回擊。

        傅生彎腰綁鞋帶時，忽然說：「有時我真他媽嫉妒他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你以為那是愛？」

        「你知我為什麼不抱你嗎？」傅生忽然說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次還會來嗎？」典諺問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是那種需要被疼痛標記，才知自己還沒死的人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傅生沒有馬上回答，直到門快關上時，他才說：

        那是傅生來的時間，那是他最赤的自己，也是最無從掩飾的深夜。他打一行字：

        「如果你還願意讓我寫你的溫度，我就會回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那罐空了，卻還站著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因為你怕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吻不深，卻咬了血味。

        ◇

        也許，他真的曾把當作祈禱，把肉體的震顫當作通往真實的儀式，他在每一次呻與抵抗中，試圖證明自己還有知覺，還會痛，還會因為某個名字而心。

        不過傅生不是信仰，也不是神。

。

        傅生沒動，只是看著他，像在等他一步是歉還是進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停了一，神落在昨夜留的啤酒罐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日前的那段時間總是最冷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嫉妒他能當著眾人的面叫你名字，嫉妒你可以躲在他的肩膀後面寫那些讓人想自的字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