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四

        诸事妥帖，我向环姑辞行，许了她一堆零嘴与话本，才哄得她松了手。

        死士这些年东调西征，拢共百余人。为避耳目，明面上只带了五人，暗chu1随护的十五名，余xia的皆在预定据dianan兵不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北停又不知跑去哪里，他的shen份疑dian重重，自己人手少，能称得上帮我的也只有他，如今雍州是李绪的地盘，我不敢太张扬，尤其对北停，他回来后须得约束些，不然真要到了非杀他不可的地步，反倒棘手。

        ma车刚过雍州界，驶ru林zi，我正闭目养神。我这一生，说苦不算太苦，说好也不算太好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她走后，再无人抱我看雪。

        qiang撑着长大，心事愈多，念及她时，既有心疼她早逝的惋惜，也怨过她那副忧郁木讷的模样，更多的却是不甘，她本不该死在那地方，一生shen不由己，想来皆是钝刀zi割心。待在李绪shen边，更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这些痛。

        冬宛留给我的，从不是齐雀，而是李绪。在乎他，但又不想用尽心待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蓦地，ma儿嘶鸣扬蹄，我连忙坐稳，拉回我乱想的思绪，我可不想额tou再添新伤，再磕xia去，怕是真要不聪明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谁在挡dao？”见其他人没chu声，我扬声问，“林zi这般大，偏要撞上，莫不是来寻事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仍是悄无声息……莫非是齐长歌的人追来了？还是李绪那边的？

        我忙掀开车帘，却见不知从哪chu1游dang回来的北停，牵着匹白ma，正tingting地立在ma车对面。他周shen戾气太重，又一shen玄衣，瞧着竟有些骇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偏这群死士都听他的，一个个屏声静气，连大气都不敢chuan。说到底，终究不是我一手带chu来的，用着总觉不稳妥。我压xia心tou不悦，问dao：“你来，是有话与我说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北停拍了拍自己xiong膛，意思是要随我同去雍州，又伸chu一genshi指摇晃示意，我shen边的死士竟齐刷刷后退跪地。

        偏有个多嘴的死士凑上来：“主zi，我等死士有吃有喝便知足了。您给了我们活路，可哥几个的命，终究系在首领shen上。他shen手太厉害，您是知dao的，一人能ding我们二十个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我这趟chu门，jing1打细算就只带了二十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群怂货，怕他作甚？只是我心里也没底，面带慌张地xiama车，提着厚重的裙摆，竟无一个有yan力见的来扶。倒是北停长tui一迈，走过来扶我xia车，还仔细替我理了理裙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拢了拢碎发，正sedao：“你当真要同去？那便摘了面ju，你这一shen太惹yan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摇tou不肯，双掌真诚相覆于xiong前，再次摇tou，似是笃定自己不会被发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来路不明，武功又gao。往日放纵你四chu1撒野，是我拿nie不住你。但如今我有要紧事，你若跟着，我一路上还要分心猜疑你是谁的卧底，岂不是自讨苦吃？信不过你这首领，又怕你对我不利，实属难办。”早知如此，当初便不该贪这群死士。

        北停动作一顿，低tou沉思。他确实没什么能让我信得过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忽然，他chouchushen后一把刀来。我以为他要杀我，紧张地后退一步，却见他在我面前跪xia，还bi1着我握住刀柄，抵在他自己脖颈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shen上唯有脖颈chu1肌肤lou得多些，细腻白皙。想来他zuo死士，常年躲在暗chu1搜集qing报，这般肤se也正常。瞧着年纪不大，nen些也说得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北停此举，这是想让用xing命证明他的忠心，这倒是个好时机。我心中暗自庆幸，可转念一想，shen后的死士都向着他，杀了他，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卸磨杀驴？

        想到这里，手上已xie了劲。可北停却加了力，刀刃xia已渗chu血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罢了，别来这套苦肉计。你如今与我也算平起平坐。”我松开刀柄，缓缓蹲xia，用手帕ca去他脖颈上的血迹。他却一把攥住了手帕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像是没了法zi叹气，“姑且带你同去便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北停闻言，竟横抱起我上了m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