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境。

        空气太，也太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敢回，只听见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――不是追上来，而是那种走得不快，却几乎不被忽略的节奏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知是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知，她们都已经，走了这个节目真正的节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此刻，她已经没有退路。

        台上灯光切换了两次，现场温度仿佛也被一推。

        节目组临时改了座位编排，理由是“视觉平衡”。几位嘉宾围坐一桌，宋知遥的位置被安排在桌面最外侧，面对主持人，背靠侧光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坐时，注意到桌对角的位置留了空。

        工作人员搬来一把浅灰的靠背椅，靠着她那边的位置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也没问为什么调整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人递来无线麦，她接过，系在衣领边缘的时候，手一抖，把夹掉在桌面上。啪的一声，虽然不大，却在场地里显得突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抱歉。”她低声说，指尖飞快把麦夹回去，声音没麦，表却清晰落在镜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摄像师没有喊停。

        灯光再亮一级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知，节目已经状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秒，路远在她对角的位置坐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过程没有声音。脚步稳，椅落地时动作轻得几乎不可察。

        宋知遥意识坐正了一，肩线绷紧，神依旧停在桌面最前方那张程表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需要确认――她已经受到那种熟悉的气场，从一米之外的空气里直接传过来。那种靠近不带声音，也没有动作，但她的已经反应了。像某个温度缓缓近，没碰到，却让她开始冒汗。

        主持人开：“今天我们仍旧不使用‘破冰’环节，直接第一个互动问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宋知遥听见自己的声音，在腔里轻微共振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有看路远一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知，对方坐后，没有把椅往后移，背脊是直的，掌心压在桌面上，没有多余的动作。

        每一个小细节都像刻意控制过。

        也像十七岁时，某个窗台她们故意装作路过彼此――像不认识，又不是完全不认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本以为自己会更不适应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坐来之后，她发现，真正不适应的：是这一切都太过自然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。

        摄像机从左侧掠过，收着两人同框的镜。她略微避开镜，动作不夸张，像是调整坐姿，实则在给自己留一秒退路。

        主持人念到第二个问题：“你认为什么样的关系是可以被沉默描述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音刚落，空气仿佛静了两秒。

        录制现场里没人打断，也没人主动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宋知遥知，自己被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是话语层面，而是节目节奏的设定――每一期都有个“第一个发言者”，剪辑组习惯把最安静的人放在前面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低，像是在确认问题容，其实并不需要读。她听得很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张，说第一句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沉默本就是一种关系……它不需要语言，但也从不等于什么都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