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泠看向她的目光中，满是伍桐如今能读懂的欣赏，他说：“我女朋友看起来不问世事，却是观四、耳听八方的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泠目光闪烁，忽地向前倾去，在她颊侧落一吻。

一午陆家来来往往不知多少人，礼也在后面堆满又清了几趟。留的，就坐在后面那几桌客座上，都是陆家最里的亲戚或最近的老友。

        年轻人和小朋友也不少，都去了主宅打游戏看电视。伍桐看戏看得津津有味，嗑着瓜说：“这种形式好，我个视频可以剪影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伍桐理了一波桌上的瓜壳，指向正前方那戏台：“你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什么？”伍桐看了一隔那桌，简凝之和她的好友都在认真看戏，“这可是别人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伍桐恍然大悟：“看来你不是心有余力不足嘛，你是用心借势，随便给他经营。如果你真是陆洪的独生，这里也不会凋零成这样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陆洪……”伍桐放低声音，“想把家业留给陆梓杨，但他成长太慢，交给外人还不如先借给你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八卦小能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看什么，戏？”沈泠望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泠弯了弯睛，语气分明释然：“是啊，我替他照拂陆梓杨，他陆家的守家、看门狗，才能借到陆家的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你察到我什么心结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却忽然：“是，我怕我拖累你，又重蹈覆辙，让你陷危险。我力量微薄，只能傍树而栖。这些年，我与陆洪，也不过是各取所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伍桐等着他句，要从他嘴里听一句级赞赏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伍桐拢起一堆山桃他嘴里，堵他：“我看你这么委屈，以为你在陆家危机四伏的。现在看来，原来是我们沈少爷这么多年心结解不开，怕这里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真当邻居家啊。”沈泠将剥好的山桃放小碟里，“不是说你来陆家我保镖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察到――你这几年帮陆家事，是不是心有余力不足，还要受困于人？”伍桐忽然严肃起来，“我后来仔细想过，你当初回陆家，大约本是不想受制于从前可能会害你的人，却另一个火坑。而你不来见我……也是因为我才是那个因，对不对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却端直了，一字一句，认真对她说：“如果陆洪有你的视野，陆家也不会到这个地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凑近他耳边：“也快凋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这才不是八卦，是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在外人面前总是假正经，在他面前伶俐乖张。他勾了唇，说：“我都不知我有什么心结，你来给我分析分析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守家、看门狗六个字刺伍桐心里，可却刺得她十分清醒。他这话中，分明没有任何自嘲与自我低视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看檐角和檐，漆落了许多，也没有修补的痕迹，和那年我来已经完全不一样。方才我们去主宅，主宅的房也是这样。我从前听说简阿姨养了很多蛇，方才我提起，她说也已经许多年不养了。刚才我偷听来的几个客人说，要赶场，哪个什么赵家又升了，而陆家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泠微怔，看了她一会儿，忽然笑得开怀倜傥。惹得路过的几个年轻女孩红了脸。

        伍桐也懵了。光落在他们上，空气被太阳照了，风也和煦。自中以后，她好像再未看到沈泠这般少年意气的模样，好像他这一生本就该从无阴霾，也无有压抑，畅然开怀、自尊自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