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景南实在不大善于对付明湛的嘴巴，教训，“说你不好，你就该多练练，哪儿这么多话。”

明湛见凤景南的脸开始阴转多去了，，“我的字不大好，写了一篇想献给父王，倒是怕父王嫌弃。”

凤景南门儿一瞧，明湛双眸微阖，坐姿笔直，一脸深莫测，一月白衣袍。

明湛已经写一打了，递给凤景南，笑，“父王帮我看看，皇伯父说您一手柳堪称大家呢。”

“你这话说的，我是谁，皇上是谁，怕我嫌弃，倒不怕皇上嫌弃，怪不得总听皇兄说你们伯侄深呢。”凤景南讽刺了明湛几句，呷茶，“拿来给我瞧瞧。”

威严了些，那不苟言笑的端贵，那冰冷锐利的神，那不能得罪的份，娶这么个媳妇回家，究竟是她服侍你还是你服侍她啊！

凤景南寻思，他媳妇儿的孝已经守完了，怎么还穿的这样素净哪。

凤景南没理会明湛的话，这是老的家，老哪儿来不得？问他，“你神神叨叨的什么呢？”

“瞧您说的，莫非我不是人。”明湛过去拢起帖，他觉得都不赖，凤景南这张死刻薄嘴，诅咒他辈哑巴。

明湛卷了一卷握手里嘟囔，“太祖的字还不如我呢。”太祖皇帝是山大王发家，斗大字不认识一升，连批阅的奏章里也有数不清的白字。

“我说一句，你十句。”凤景南训，“这

“你就没夸过我一回。”明湛不服，“我这字很不错了，你是没见过那差的。”

凤景南蹦起来，照他脑袋瓜两巴掌，质问，“你有太祖爷的本事么？敢跟太祖爷比，反了你。”

千穿万穿，屁不穿，凤景南脸微微缓和，“那是皇兄的客套话，你别当真。”明湛有一样不好，禁不得夸，别人客气的赞一句，立当真，能喜半天。这日后被些诡言小人糊，还不一糊一个准儿吗？

“父王？你怎么来了？”明湛沉思被打断，惊讶的起，扶凤景南穿过书案去榻上坐了。凤景南留心扫一，铺了雪白的宣纸，尚未就书。

接过明湛的字贴，摊放开来，凤景南刚刚缓和的脸又板了回去，并且唰的刷上了一层黑漆，长眉紧紧拧一个川字，咂巴一嘴，挑剔的看向明湛，骈指虚指明湛的帖，问，“这也是人写来的？”

黄花梨书案上摆着紫金不换的前朝十寒居士特制的十寒墨，还有‘其石，抚之如肌’的龙尾砚，砚边悬放一枝玉狼毫笔。

明湛缩缩脖，闭嘴了。

凤景南气，“你怎么不跟好的比，专跟那些烂的学。六岁时写的字都比你。”

“这不快到皇伯父的万寿了吗？皇伯父虽有谕说不必大办，家里自然也会备些金玉古献上，不过我想写副百寿图送给皇伯父当寿礼，也是我侄的孝心了。”明湛向来不喜屋里人多，亲自倒了盏茶递给凤景南，一面说，“想着燃一炉香静一静再写。”

明湛端坐在书案旁，手边燃起一炉幽幽馥郁的龙涎香。

呵，还沐浴净、焚香祷诵呢。凤景南心，老的寿日也要到了，怎么没见你有所表示。

凤景南咳一声，老都来了，你怎么连屁都不放一个，越发没个规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