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夫来了细细诊脉，反复数次后依然找不病因，只得开了几服安神静气的药。

老太太起初还陪着，三四个时辰后便撑不住了，在嬷嬷的反复劝说回屋休息。

“没，没梦见什么。”虞襄自个儿担惊受怕也就算了，却不想老太太跟着受罪。

“别人的梦那只是梦，你的却不一定。”老太太坐到榻边，直勾勾的盯着她。这孩，灵的很，一回念经便带给她一种满天神佛在耳边唱的玄奥，直叫她忘了自己是在天上还是凡间。

天上地一片赤，似被人剜走一块血肉，痛不可遏。虞襄尖叫着醒来，放四顾哪还有断肢残躯、硝烟，此分明是老祖宗的卧房。

虞襄将手在上的时候才发觉那剧痛不是梦中的幻觉，却是实实在在的。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生病，也没有受伤，那便是虞品言事了。她撑着疼痛跪在佛前祈祷，不停不停祈祷，把脑海中能记得的所有经文一一虔诚的诵，这一跪就跪了整整一天一夜。

虞襄丝毫不想回忆梦中的景，她甚至应不到虞品言是生是死，为了逃避老太太盘问，她捂住痛叫起来。

“她最近几天在什么？”老太太指了指东边的厢房。

啸。

“使人买了许多缎跟绣线，说是要给故去的侯爷绣遗像，还给落在外的小裁衣裳。”嬷嬷不自觉放低音量。

“莫要骗我！我都听见了！是不是梦见言儿意外了？”老太太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。

“哪儿呀，我就是梦见战场上的景，到都是血，还有秃鹫在天上叫唤，可怖的很，这才叫起来。老祖宗，不过是一个梦罢了。”虞襄勉扯一抹微笑。只有她自己才知，她心脏都快从嗓里蹦来了。

老太太年纪大，睡得浅，中午只眯了一刻钟便觉得足够，正坐在外间翻阅账目，听见虞襄的尖叫，手里的佛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。如果她耳朵还灵光，虞襄叫的似乎是‘哥快躲开’？

老太太将账本一扔，杵着拐杖走去，问，“噩梦了？梦见你哥了？”自打山崩那回过后，她对虞襄的梦就格外重视。

“怎么回事儿，刚才还好端端的呢。来人啊，快去找大夫！快着！”老太太见她脸煞白，冷汗淋漓，痛苦得恨不能在床上打，立将梦的事丢到脑后，跑去一声接一声促。

老太太沉默良久方吐一浊气，嗓音不一丝人味，“言儿在战场拼杀，她倒绣起遗像来了，她是嫌言儿命太，克不死是不是！”

“这孩心诚啊。分明不是亲兄妹，却是比亲兄妹还亲啊！”老太太摇叹息。

“瞧您说的，在小心里，侯爷可不就是她嫡亲哥哥么，到底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分。”嬷嬷轻重适度的给老太太。

忽然觉最后一句话颇不吉利，她连忙念了句阿弥陀佛，随即喟叹，“我算是看透了，什么血缘不血缘，骨肉不骨肉的，没长那心比陌路人还不如！这人跟人是远是近，是亲是疏，单看一个‘缘’字。她跟言儿没有母缘，反观襄儿，却是与咱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