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梓宁不由抬看他。

他听到她的声音就把烟摁烟灰缸里灭了，站起来，径直朝她走来。大的阴影，瞬间把她面前唯一的月光都遮地严严实实。周梓宁压力倍增，渐渐僵。

“说得您好像年纪很大了似的？”而立而过、年逾不惑，也是一个男人最成熟最有魅力的时候。

夜半的时候，周梓宁被轮渡的轰鸣吵醒了。她着睛撑起，有儿渴，意识就在床边摸索什么。可惜空空如也。

“嗤――”蓦然传来一声轻笑，只见他弯腰伏低了，带着息的脸逐渐贴近她，仿佛要看清她此刻可笑的表。

沈泽棠就这样盯着她端详了半晌，伸手捞到了旁边藤桌上的一只碗：“拿着。”

沈培陵看到她底的震惊，笑得有些意味深长：“就是他。五年前，因为那件事儿，在北京待不去了，和家里也闹翻了，一个人到外面闯。这才短短几年，年轻人，不容易。”

“找什么？”冷不丁床边传来清冷的声音。

第008章夜话

“什么？”周梓宁有种被耍了的觉。

“沈先生，客房在那边。”江婉眉用帕压唇，轻嗽着提醒了一句。

只要是沈泽棠，和他保持良好关系只有好没有坏。这个位于三角地带的特区，看似平和，实则暗汹涌、危机四伏，也许你哪天在街上走着走着就叫人拿枪爆了。

待人走了，她才对沈培陵说：“他真是沈家的，是那个海军的沈家？”

汤已经凉了，不过在这带地区，喝的才让人不舒服。她犹豫了会儿，仰灌了去：“谢谢。”

是苏烟，味有儿呛人。

可她把空了的碗举在他面前良久也不见他接过去。

“能不答应？沈泽帆这孙，都把话说到那份上了。我还能不答应？咱们是文化人，不和那些个大老一般见识。”他一边说一边摇苦笑。

这个半倚在床边的男人，正凝神注视她，长修眉，英气人，此刻的气息却格外温。周梓宁被他看得心里面发慌，然后听到他明晰的声音：“你很怕我？”

周梓宁紧了拳。

沈培陵说：“我和他哥哥有旧，当年不知打哪儿听来我在KS层有旧识，一通电话把我骗北京去，吃了顿鸿门宴，全副武装招待我。”

两个人，四目相对，近在咫尺，彼此都能受到对方呼的气。

江婉眉了然，也禁不住笑了笑。

“醒酒的。”他直接把碗她手里。

江婉眉说：“是这个理。”

周梓宁特别讨厌烟味，遑论大半夜的在她房间里烟：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
周梓宁原本还有几分醉意，这全都醒了，霍然睁开了睛。

“让您帮着照应些？”

周梓宁抿着唇没有回答。

“不过说实在的，我真没帮上他什么，没有想到他第一站就是远东。这些年，我反而要仰仗他呢。甭他以前是什么份，只要他现在是沈泽棠就可以了。”

月光透过百叶窗，在地上投长条的阴影。靠落地窗的位置，沈泽棠单曲着膝盖席地而坐，衬衫半解，正低燃一香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