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柔无奈地摇了摇，其实也不怪木景清，她上辈被抓到元和帝面前的时候，也是觉到天的气势，大气都不敢。可那日在骊山见到广陵王，分明是个随和的人。大概只有当了帝王，才会有那种天威难测的气势。

到了曲江宴这一日，木景清十分紧张，早早起来在院里打了一套拳，浑汗。嘉柔也起的很早，在旁边看着他：“圣人考你才学，你抱佛脚也要看书，打拳什么？”

就嘉柔前世所知，阿弟是完好无损地回了南诏。虞北玄回到蔡州跟她说起曲江宴，也是三言两语地略过。所以她不知曲江宴上发生了什么，只知结果。

李晔看向案上的五白瓷碗。玉团是一种糕，寻常只在烧尾宴上能看到。用酥雕成玉的形状，泽鲜艳，即化，深受达官显贵的喜。明明李淳自己最喜吃这个，怎么又送来给他……李晔提笔写字，对白虎说：“次他再送甜给我，你就回他我不吃这些。这个我收了。”

越发婆婆妈妈的……李晔淡淡打断：“知了。”他这种不耐烦，很嫌弃的一面，也只有对着李淳才会来。

李晔将两封信折好，拿给他：“一并交给你主。没事的话，就回去吧。”

白石山人对李晔等同再造之恩，如师如父。跟在老师边的那几年，他才觉到人与人之间的温。原来这世上，并不是人人都如同他的父兄一般冷漠。

崔氏着心：“昭昭，你说二郎不会有事吧？”

“老师的遗志，玉衡至死不忘。”李晔闭目说。

等父俩走了，嘉柔见崔氏心事重重的，便问：“阿娘，您怎么了？可是不舒服？”

崔氏嘴上应好，心里却是惶惶不安。她私

木景清回：“阿，我紧张的时候就得打拳，否则待会儿在御前，恐怕话都说不利索！”

白虎应是，又替主惋惜。觉那么落花有意，无的意思。

白虎摇了摇：“曲江宴的容是由……李相公安排的，连太都不知其中的。广陵王要属过来，只是送这盘玉团给先生。说味很好，请先生一定要尝尝。”

白虎恭敬地把信接过，又说：“广陵王还要小的转达，先生晚上若睡不安稳，还是少饮些苦茶。山中夜凉，如要观星象，在屋中就好，记得多添一件衣裳。您的不比常人，一旦伤风冒便会很严重，一定……”

白虎微笑，知他听去了，这才放心地离去。

广陵王能登基也是九死一生，峰回路转。这个时候，恐怕人人都以为舒王会当皇帝呢。

李晔问：“广陵王可有说曲江宴的事？”

她安崔氏：“圣人是考才学，阿弟不会有命之忧的，您别太担心了。”

是倾其所有，以国士待之。

崔氏拿了一套崭新的袍给木景清换上，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他几句。木诚节看天不早，对母女两个说：“我们得走了。”他虽然不参加曲江宴，却要跟别的节度使一起。

李晔走到窗边，久久凝望着天边最亮的一颗孤星，也不知是不是老师在天上看着他。世人皆以为白石山人尚在人世，所以天也不敢轻易动废储的念。却不知早在他山的那年，老师便已溘然长逝。这世上，再无白石山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