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沽捋捋胡：“符公公想要甚么。”

世人惧它，士人厌它，可到来，却还是要靠它。

符柏楠：“明日早朝，要劳烦您递本折。”

武乃权之本，一切阴谋权术必须建立在此之上，抛去武力，剩得俱是空谈，世事历来如此。

靠它，靠一只阉狗。

“对也不对。”符柏楠再次将烟杆拿起，轻声：“弹劾是不错，只是不只本督，还有正司。”

薛沽亦默然举杯，一饮而尽。

冬深了，成霜。

“臣，有本奏！”

阉人这种东西，怪得很，它们是世事夹中的怪，非男非女，左右不容，苟且偷生。

当年殿试，朝堂之上国策文书他对答如，可惜满腹诗书全被一张丑陋容颜压住，惜落一甲，加之他颇有些懦弱，官途也被横在中游的四品左佥都御史多年，未前半步。

薛沽沉默片刻，微微。

“……”

华文瀚和符柏楠就是后中的两扇大门，华文瀚掌北司，正司、□□、狱、朝臣家眷，跟这些扯上关系的他都能伸手，只是重刑轻武，且每日琐碎务繁重，手人也不多，上背的官位就少；而符柏楠手握东厂，又拿着很大一分批红权，一万阉军直属禁卫，话便比他有分量得多。

日很快过又一个轮休，那天早朝过后敲定了两件事，一是整顿吏治，二是华文瀚又被罚俸了。

近夜，

薛沽用膝盖想都知是什么：“为避今日之嫌，可是要老夫弹劾符公公？”

打一个月前雁回居失火之后，这小已经被二度罚俸，满打满算来得替皇家上半年的白工，气得他脑仁儿疼，背地里没少骂符柏楠。

“呼……。”

符柏楠笑起来，他伸手倒酒，冲他举杯：“薛大人，官运亨通。”

他已在四品御史位置上待了十年，这职位低权重，得罪人不说还捞不到半油，十年，十年又十年，何时才是！

薛沽此人，本是前朝士，论资排辈不在徐贤之，但他材五短长相颇丑，符柏楠他近乎两个有余。

他送儿薛绍元，原是想从偏路上一搏，谁知儿不仅被埋没后，自己也还是没有之日。

薛沽有个容貌极的妻，家中两房妾室也是天仙之姿，又得老天垂怜，妻小妾都战胜了他丑到不行的基因，一双儿女没有半像他，常被人拿茶余饭后的谈资，都说他生儿不用自己功力，净是邻人的骨血。

薛大人，明日可否表一表您的诚意啊？”

虽说明面上的收减少并不影响生活，可正司和东厂的梁算是彻底结了，原先不过打照面时互相两句毒汁，现在华文瀚恨不得撕巴了符柏楠，一天踹他八遍。可他武功没有符柏楠，只能暗自怄气。

符柏楠的鞋底虽为士人同僚所不齿，但他是被这妖人而行，说来说去，怎么也错不到他上。

酒落肚，符柏楠打袖中掏个瓷瓶，推到薛沽面前：“还有一事，要劳烦薛大人决断。”

薛沽站在群臣之中，沉沉一声吾皇万岁过后，他视线上抬，望了坐在皇帝首的符柏楠，列，躬去。

天青瓶肚上映符柏楠的笑脸，扭曲容颜一闪而过。

☆、第六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