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我竟和教人混得如此好。”

金使沉默。

程勿以为自己听错了或理解错了：“……什么？龙闭月？”

沉默了很久很久。

程勿也学女瑶，曲起膝，将自己环抱起来，可以抵挡一室的湿和渗的凉风。金使帮小姑娘盛粥，又问程勿要不要，程少侠摇了摇。程勿将自己缩成一团，窝在角落里，安静地看着他们争吵、说笑。程勿心中酸意让他难受，他中的泪意又开始溢满。他轻轻的，涩涩的，对自己说：“我总自觉初江湖，我一定是正少侠，不和门歪厮混。不想我落困境，四大门派中的真阳派帮着程淮杀我……肯救我的，只有教人。”

都是坏人。

金使刚包扎了伤的脯因气剧烈而渗大血，他冷冰冰：“你再喊得大声。最好让方圆十里都听到！”

“龙大哥真名是……？”

他脸青青白白，女瑶的解说让他呼沉重。他想掐死这个爆他羞耻过去的，但他又打不过教主。他拼了几十年拼到了斩教五使的地位，金财女左拥右抱，门后人称“金使”，他那丢人的名字渐渐被人忘记。偏偏教主记得！教主知他们每个人的过去！

中年男人脸难看，少年女孩言笑晏晏。之后大锅里熬的汤好了，汩汩地冒泡，汽向外溅。女瑶大惊，手忙脚乱问“怎么回事”；金使扑过去一边灭火一边解说，有幸灾乐祸地报了仇：“什么‘怎么回事’啊？给你熬的药粥好了。你连这个都不知！离了我，你们两个怎么办！”

哦，原来金使真名叫龙闭月啊。

程勿瑟缩了，嘴角轻轻颤，没敢多说。但女瑶却不会怕金使，女瑶还在旁边似笑非笑地补充：“你龙大哥生前，她娘以为他是个女娃，到找算命先生帮他测名字。见到‘闭月羞花’之类的就兴得赏钱，听到‘威武雄壮’就大骂算命的瞎……所以后来，你龙大哥生后，据说她娘先气得晕过去了。龙闭月的名字，还是这么叫开了。”

可是当他被欺负时，留在边护他，帮助他的，只有这两个教人。

程勿唇忍不住上扬，一腔悲意涩意，短暂地被消。他低浅笑：“……”

乖乖地屈膝坐着，看一大一小两人争执，大的稍微说话重些，就被少女在后脑勺一敲，顿时敢怒不敢言。金使和女瑶的关系绝不是所谓的叔侄，世上不会有叔叔这么怕自己的侄女，对自己的侄女这么殷勤；小腰妹妹不可能只是斩教一个挂不上名的小妖女，她的真实份，一定让人大吃一惊……

金使：“……”

篝火荜拨，火星蹿起，金红光在半空中化为烟消失。程勿从自己的包袱中翻了那本被自己翻皱的话本：话本中故事站在罗象门大弟蒋家公的角度，有意无意地抨击教教主白凤的不知廉耻，杀人上门。故事中男痴女怨，最后结局，到底是蒋家公娶妻生，

程勿：“……”

他们都是教人啊。

他昏迷这么久，小腰妹妹应该已经知他是雁北程家的人了，知他是个大麻烦了。可是醒来，她什么也没提。

程勿几以为金使被了不能发声，金使闷而淡定：“老姓龙，名字上闭月。老天立地，行不改名，坐不更姓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