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唯言手扶着桨，看她玩，她抬看他，能看到他掩在灯火眸里的微微笑意。那难得慵懒的、随意的、愉悦的笑意，让昔日女孩儿满心雀跃。

了李家人独有的固执品行。不旁人怎么说，她抿着嘴，到底踏上了征途。

后医工解释：“中元节嘛，祭奠亡人，施放灯……这灯沿着奈何桥，一路飘去阴间，给亡魂冤鬼引路。什么时候灯灭了，他们就到阴间了。咱们阳间的这些人，也该关门，将街让给鬼怪。”

她宁可就那么被关着一辈，也不想看到江唯言落到今天这个地步。

李明雪站在街上，看到对岸河中飘着河灯。

他两只小手交合，小脸越仰越，震惊得简直手舞足蹈。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灯，

李明雪了睛，走台阶，重新推起了板车。她跟人打听后，问清了北冥山所在的方向。她仰去看夜空，好似这样看着，就能看到北冥山一样――

由是中元时节，北冥山也在祭生灵。北冥山不靠平静河，旁只有黄河，无法放灯，脆放了天灯来祭奠祈福。一众弟们于当晚聚于北冥主峰北峰上，弟们扎着灯笼，放飞灯笼。座上坐着现任的北冥派掌教仓木老人，他怀里抱着一岁多的郁鹿。郁鹿窝在老人怀里，乌黑剔透如的睛瞪大，脖仰起，张大小嘴。

七月十五，乃中元节，俗称鬼节、施孤。李明雪推着板车，来到新的地方，先去叩当地医工的门。答案再次让她失望，不过于她这样不懂人事的来说，太多的失望，和一两次失望也没有什么区别。她没有那种智力被一次次打击到，当医工摇时，李明雪便走了医舍。

去年今日，人面来去，人间滋味，最是让人尝尽酸甜苦辣。想短短不过一年，就比以前十来年的人生经历还要丰富，像活过了一辈似的。而如果可能，李明雪宁可自己还被关在长安的寺庙中，到中元节的时候，被江唯言悄悄领去看看灯，玩玩。她蹲在船上看灯游向不知名的地方，拍着手喊江唯言，要去追灯，要去看看灯会飘到哪里去。

关中大战已经胜利，凉**队溃不成军，往北逃去。大魏军队乘胜追击，一路往长安打去。因太过顺利，因已经没什么困难，攻打长安的那一战，几个将军带兵行，李皎并未跟随，北冥山的一众弟们也没有跟去。

李明雪站在街，眸漆黑，静静看着河上漂游而去的灯火光影：“原来已经到中元节了……”

他们回到了北冥山，一边等待长安传来的消息，一边理战争后遗留的伤亡。一将功成万骨枯，一战胜后，埋着多少人的鲜血。李皎坐镇后方，安排北冥弟理这些后事，统计来。她将战报之数报给洛阳，并以长公主的份，许开国库，好抚伤亡后人。

而这一次，她再不会跟他念，求他带自己离开长安了。

若是江唯言此时醒来，若是江唯言睁开，他便会发现，这个时候的李明雪，和他认识的那个，有些不一样了。好似懂事了些，好似长大了些。当她为了救他，迫自己从自己缩数年的壳中走来，她就已经和之前的李明雪不一样了。

北冥山上，漫山飘了浮灯，星星，如夜间萤火般，葳蕤似生。

郁鹿：“哇――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