晔神如常，只是望着她：“小小姑，也知永安公？”

元晔失笑一声，也不勉。后来雨越越大，狠狠打了几个嚏后，秋姜有些后悔了，不料此时肩上微微一沉，她抬一看，李元晔站在她背后，将那蓑衣拢在她的肩上。

雨势有逐渐增大的趋势，秋姜抬手遮住二尺见方，脸发愁。李元晔脱蓑衣，在一旁递给她：“穿上。”

“生逢乱世，不得不顾。况且，这也算不得什么军国大事。”秋姜微微侧过，抬望了望这灰蒙蒙的天，长长叹，“这是常识。”

这人看着不像无的放矢的人，这么心积虑，肯定不会无用功。可惜她第一世常年洛阳深，消息闭，对外面的局势知之不祥，实在猜不透他的用意。

秋姜回望他，见他一长发随意披散，乌黑亮泽，恍如绸缎，衬着素麻衣，不取笑人的时候，倒也有几分王恭的仙人之姿。心里对他的恶略微消减，脸上却不减：“哪怕不由己，也不可戕害他人。”

真是矛盾的一个人。

“河南王元瑛最为重的两位郎君，一是永安公元修，二是敦煌公元俊，如今这二人都在都灵，都灵城谁人不知，谁人不晓？”

都灵是她的基，如果早早动乱，恐怕她日难过。

秋姜：“不同不相为谋。”

元晔却回了船。有是濛濛细雨，浅浅清愁，这样的季节，这样的雨天，最适合咏诗作赋。秋姜却听到一声短促的笛音，转望去，却是他摘了腰间的玉笛试了一个音。尔后，他单手拂过笛的缀饰，低奏起来。

前一次，秋姜并没有这么仔细

笛音凉，缓缓散雨丝，岸边有桃花落英缤纷，有几片不偏不倚飘在他的肩，他也不伸手去拂，俨然沉醉在其中。

所以，李元晔到底想什么？

元晔忍俊不禁，声音却平缓来：“在这乱世，实在不由己。”

他这样安静地侧坐船笛，周仪态倒是非常矜持。王侯公，贵胄，又岂是庶族寒门可比？

她有心反驳，那话却又堵在了心，便低着没有再说。心里想，这人倒也不算太坏。

元晔笑：“又非楚汉河界。你我不过见过两面，何以如此泾渭分明？”

在这样的朝代，真的太过重要。

李陵虽然被幽禁洛阳，但她知皇兄短时间是不会动他的。现在世乱，州郡府君大多置有军队，多冠以将军别称。江陵和河南是北魏阻挡南方萧梁王朝的天然屏障，戍守的二王手握重兵，牵一发而动全，若是轻举妄动，恐怕南方不安，将天大乱。

——

秋姜瞥了他一，抱着胳膊没应答。

有是：弹到断时，山眉黛低。

在他的笛音中，秋姜觉到一种淡淡的离愁，平静悠然中偶有几陡峭不平，仔细听听，有些踌躇满志，和此人骄傲镇定的相应，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，再听，又觉得他好像并不是非常开怀。

“你这小姑，也关心这些军国大事？”元晔微笑，颇为诧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