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胡真是每每想起来都骨悚然。

朱明炽见她说起是静妃送来的，想了想倒是记得这个人，淡淡：“静妃倒是时常送东西来，她的东西倒是致，的确有心的。”

长宁吃饱了，本不想再吃。朱明炽见旁边几上摆着个盒，大概装的甜品，想着甜的大概她还愿意吃些，叫人摆了来。枣泥山药糕，芸豆卷，鲜炸糕，梅花酥饼，那梅花酥饼每个只比拇指大一些。

登基之前亲手毒杀皇后。追杀自己分封的亲弟弟。杖杀了两个背后闲话帝王秘事的女。

还有个言官谏他偏佞臣，似有所指。他当时听了什么也不说，叫锦衣卫半夜趁睡觉的时候勒死了……

刘胡领着人在外面布好菜，来本是要通传的，帝王先伸手阻止他开说话，然后挥手让他退去。刘胡心中猛地一，虽说早知帝王与长宁大人的关系，但都不像今天一般是亲所见，帝王单手将纤细的长宁大人搂着怀里，又靠得极近，长宁大人的表，似乎又不太对。自然比以前冲击更猛烈。

他站在外面冷风，胡思乱想着。帝王的后不多，但是在太后的努力也不少，真心喜皇上的应该不多，还是怕他敬畏他的居多。太后想抱皇孙，偏偏帝王最幸的却是个男人，何年何月才能见得有皇啊。

刘胡很快就退了去。

长宁抿嘴不知该说什么好。这些怎么可能是静妃亲手的，静妃恐怕是打心里对他避之不及，如果静妃真是有心，就会亲自送过来，而不是要打发个女跑一趟。

熬得烂的豌豆煨火和蹄花，冰糖肘，鱼肉酿豆腐，一碟灵灵的拌黄瓜。那冰糖肘香而不腻，更是难得有时蔬。长宁吃了碗饭，朱明炽翻过一页书，也不看说：“再吃一些。”

他竟然不知如何是好，手放在她瘦削的肩膀上，隔着布料就是肩骨。抿了抿唇告诉她：“世间的事多半如此，有什么伤心的。”

朱明炽放开她，叫人传膳。

长宁又闭了闭睛，她也不懂自己，为什么会在朱明炽面前最放松，竟然任由绪发作。好像就算知她再怎么崩溃，声嘶力竭，在朱明炽这里也没有关系一样。

不过这也不归他，要想好好活着，只需嘴巴紧闭，当什么都不知就行了。

长宁拿着笑了笑：“静妃的女有心。”

他又伸手了她的脸：“不哭了，来吃饭。”



“哭了？”良久，朱明炽突然问了句。看到她瘦削的肩膀在动。着她的巴抬起，她立刻避闪。

缓来，她闭上了睛，心想就这么靠着他一会儿吧。好像也不是很难接受。

虽然帝王没有表达任何不悦的绪，但是刘胡还是有一瞬间的慌乱。人活到他这把岁数了，还有什么图的，不过就是个好好活着而已，帝王与大臣，这样的理倒置，秽乱闱。倘若哪天帝王不容他了，这事绝对是他要杀他的其中一条理由。毕竟帝王的手段，从登基到现在，他可是一桩桩亲见证了的。

朱明炽一瞬间没说话，那玉一般的肌肤正沾着些泪痕，怎么会哭呢。真孩气。

他的手又继续摸着她，像抚着猫一样。猫是他养了许久的，但是都不亲他，今天却愿意给他顺一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