咳嗽一声，杜少陵在她对面坐来。过了个年来，他穿了件簇新的藏蓝杭绸直裰，底好，只两件薄衣也不冷。这少年长相好家世好，俊秀不凡，一笑就唇红齿白，很有蓬荜生辉的效果。

他想起家中妹妹百般叮嘱他：“你年后去瞧瞧，他现在过得好不好，能不能考上士。”

赵长宁让两个丫避去外面，又关了门。自豆釉小瓶里挖了些药膏。为了涂药方便，就解开了衣襟和裹布。刚涂了一半，就听到丫隔着隔扇通禀：“大少爷，杜三少爷过来了，说是您请他过来的。”

天气渐渐地转了，院里的积雪开始消。三个已经给她送来了袜、新绸的薄棉直裰之类的东西，好让长宁穿。她让四安把东西收好，盘坐在炕床上，拿了药膏来。

来帮她拿。

“许久不见，少陵兄如常潇洒。”赵长宁微微一笑，伸手一请，叫香榧给杜少陵倒了杯乌龙茶。

“长宁，你等等。”周承礼叫住她，然后叫人拿了套书来。是一套。

杜少陵一把茶抿了，算着约莫过了两刻钟了，才朝里面喊：“长宁兄，你的茶可已经冷了！”

“你且坐吧，我还有事，去去就来。”赵长宁把笔扔在笔山上，几乎没怎么跟他说话，挑了个不起的檀帘，了旁的净房。

大概是……人有三急吧。杜少陵没多想，兀自摇摇。妹妹所托之事他一不想帮着问，她一个大家闺秀，有这么烈地追求人家公的么？屋烧了的炭炉，他觉得有，松了松襟，发现赵长宁还未来。

赵长宁带着书回去，刚盘坐来歇了会儿，叫人开了隔扇。

知杜少陵不喜香片之后，她便从来没给他上过这茶了。

“我听你七叔说你算术不太好，所以来帮你。”杜少陵打开了书，拿了张宣纸过来，“长宁兄若是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，便写与我看吧。”

“长宁兄？”他有些疑惑。

杜少陵看他每页连一炷香的功夫都没看到，很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看。他是受人所托，所以要忠人于事。正想要言提醒，却见赵长宁的脸微微一变。秀致的眉心微微蹙起，笔的手骨也浮。

“带他先去阁坐吧。”赵长宁只能快快涂完了药，虽然要开了，外着风也是冷的，总不能让人家久等。她看了看单衣和薄袄，其实不裹应当无妨吧，冬天的衣裳毕竟还是很厚的。她把东西收整好，才让丫打开隔扇。

上次被打的淤伤还没有好透，仍然需要每日药。

赵长宁，随后执笔，略读一题便知该何解。就这么静静地，一页一页地翻看过去。

竟没人回答他，杜少陵心难不成他在里面了什么意外。大家都是男儿，他去查看应当也无妨的吧，便站起来走到檀帘前面，挑帘向里面看了看。里还摆了个的曲柳木的屏风挡着视线，他看不到赵长宁在哪里，又喊了一声：“长宁兄？”

赵长宁苦笑：“多谢七叔思量周全。”

杜少陵已经大半月没见到过赵长宁了，现见他盘坐在炕床上，似乎清减了几分，就笑了笑：“长宁兄过个年竟然掉肉，这年过的！”

周承礼请他给她补算术的，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