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顿早，吃的功夫反倒比不过查验的时辰，沈令蓁哭笑不得，用完早搁碗筷，忽然听见一个稚的女声：“你就是我二嫂嫂吗？”

“谁家英雄少年，河西霍郎笑谈间”——汴京城中的文士争相为远在千里之外的他唱颂赞诗，遥想着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，万夫莫敌的风采。

霍妙灵，费力地踮着脚，又往上扒了几寸：“嫂嫂，我上不来……”

传言说当年的霍二郎是骨绝佳的习武奇才，年纪轻轻骑剑槊无一不，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便功冠全军，十七岁更曾在北伐之战中独率三千骑奇袭西羌，以寡胜多，亲手斩获敌将首级，一时震动朝野，威名远播。

沈令蓁，看向面前的菜。

沈令蓁愣了愣：“为何不走正门？”说着给后的蒹葭递了个。

但倘使这些庸人之想皆是属实，圣上又为何促成这桩婚事？总不能是嫌自己的亲外甥女过得太舒坦了吧。

难为霍家准备得周到，这桌上一半是当地的吃——杏仁油茶、西米、苜蓿馍、饸饹面，给她尝鲜用，一半是照沈家陪嫁人所言，她往日喜好准备的——灌汤包、豆腐花、三鲜莲花酥、江米切糕，免她吃不惯。

“少夫人莫怪，这是国公爷的嘱咐，说初来乍到，人心难测，叫咱们小心驶得万年船。”

十年过去，朝廷始终未能收复故土，一雪前耻。河西霍郎“十步杀一人，千里不留行”的传奇也同这片土地一样，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里，鲜少再被人忆起。

来庆州前，季嬷嬷曾听长公主说：“他们以为随便几时在哪里种几排杨树，便可抵挡西羌族人千万铁骑？一年树谷，十年树木，那是瞻远瞩，神机妙算的大智慧。都说‘人在骨不在’，将才也是如此。纵无法上称雄，但凡风骨不灭，那霍家二郎便仍能运筹帷幄，决胜千里的三军统帅。”

事，我与白保护少夫人时，姑爷也第一时刻了手，见着功夫底竟是还在。”

“我是。”她立刻笑着起迎上去，回想着霍家二姑娘的名字，“妙灵，是不是？”

看着白一丝不苟的动作，沈令蓁笑着嗔怪：“这么多，是要试到猴年月去？方才给那酒坛吓得，我都饿了！”

可惜一夜楼起，一夜楼塌，短短半年后再次北伐，这犹如昙花一现的少年将才从此失去了前程，而大齐也从此失去了河西。

季嬷嬷了：“倒是难得。”

屋里，另一名婢女白正拿着一双银筷给席上的早试毒：“姑爷来话，说四殿不着急回京，打算趁此机会，顺去视察视察庆州边防，所以您今日不必前去送行，可以慢慢用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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桎梏十年，武艺不减，季嬷嬷想，长公主也许没有错看这个人。

蒹葭上前将霍妙灵一把抱了来，拿

即使去年西羌汹汹侵，临阵折给了霍留行从前种的一片杨树林，让这个曾令西北异族闻风丧胆的名字重新了世人的视野，众人也不过一句“侥幸侥幸”，说起霍沈联姻，又认定他如今废人一个，禁不住替沈令蓁“可惜可惜”。

她循声回，瞧见半开的后窗那里，有个女童正扒着窗沿往这里张望，一双晶亮的乌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