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红童一愣，她今年才过百岁，修为不过筑基，无论是年龄还是修为上都不能被人尊称一声婆婆。她疑心对方认错了人，小心翼翼答：“妾确是康红童，但不过区区一介低阶散修，何来血婆婆之称……”

“是陆函波陆真人。”修回答。

他在那里琢磨“雾气遮脸吓人还是把脸来吓人”的问题，被他抓住的修士脸则一路灰败去。她自然不是被魏昭的脸所吓，而是被黑雾中延伸来的黑气死死缠着，惊异于自己看不透魏昭的修为。这修士自知难逃，只好赔笑：“妾陵川散修康红童，敢问前辈有何吩咐？”

她膛目结，登时老实了。

“这么弱？”魏昭低语，颇有些惊讶。他本来好了费一番苦工的准备，没料到那缕残魂一击即溃，莫说金丹境界，连筑基中期都不到。他沉片刻，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答案。

“乾天谷的掌门是何人？”魏昭问。

“魏昭前辈，”康红童接，“魏昭前辈有所不知，我这阵盘虽然血气缠绕，但其实只以赤魂花蜜为材……”

“赤魂花不是阵，你这阵盘里养了一只凶兽残魂。”魏昭说，“凶兽有一丝饕餮血脉，每月需九人血和一名修士魂魄。有了它，你便能在筑基初期夺人魂魄，还能调魂用于布阵。可惜阵盘越是修复，残魂的胃越大，再往后去，你便只能屠村屠城。还是你已经屠过了？”

“飞云山近来可

修和修不一样，最讲究“不枯则不荣”，简单讲就是信奉损人利己之，在修真界人人喊打。修遇上了要替天行，修见了彼此也大多除之后快，谁愿意让一条毒蛇待在自己边？康红童连忙辩解：“前辈何此言？妾资质平平，只在阵法上有一两分本事。恐怕是阵图阵盘中的几分血气让前辈误会……”

修惊得魂不附，还未反应，一缕黑气已将她怀中的阵盘勾到了魏昭手中。康红童中刚闪过一丝喜，就只见魏昭一手成爪，摁住阵盘上刚冒半颗兽，把它生生了回去。

魏昭知自己看起来如何，他的脸只剩小半完好，另外半边就像被打碎的泥塑，草草糊了些黑乎乎的玩意补上，暗的血肉里有黑得发亮的鳞片。他的躯也好不到哪里去，好在能用黑雾草草裹住，既不用自己看了闹心也不必担心没衣服好穿，还能烘托令人生畏的气氛，真是一多用，反派之友。

他想到这里，忽然没了和前这个修绕弯的兴趣。

一抓的样都看得清清楚楚。那修士倒是在几步外才看清了魏昭，勉挤个笑脸。

“散修？”魏昭嗤笑，“修吧。”

死伤上万的战场若有幸位于地脉极阴之，便可能长这种取血气的赤魂花，其如血，味腥臭，不可，可阵。魏昭对阵法一窍不通，但他却有个通阵法的友人。他跟友人御剑万里寻过阵材，也给友人摘过赤魂花，采过赤魂蜜。都是很久前的事了。

康红童开了，魏昭却没直接回答。他盯着康红童瞧了半晌，似乎想起了什么，双手一拍，恍然大悟：“血婆婆康红童？”

“魏昭。”魏昭突然说，“我叫魏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