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杀听了这话，再顾不上守着炉火，想执着许大夫的手，同他推心置腹地说几句话。

正在此时，许大夫朝他轻轻笑了一笑：“不过也好，这样一来，心里忽然好受了许多。”

他说到这里，嘴角竟是泛起一丝轻嘲冷笑：“我难不曾告诉过王爷，看见你破血、生死不知，心里难免伤心，王爷还要这般捉我……”

许大夫看在里，便轻轻一颔首：“许某明白了，多谢王爷。”

许青涵一双瞳眸明若秋，听见赵王爷问得厉荏，眸中也不见一丝涟漪，淡淡：“多谢王爷让我醒了。”

赵杀气得变了脸，待要狠狠教训这人一通，语气中却不自知地透了弱哀求：“胡说八，你谢什么？”

许青涵却：“我之前说过，如果有幸救活了令弟一条命，想求王爷一件事。”

许青涵看到他这边焦急，蹙了蹙眉，缓缓：“纵使王爷不答应，我也会一样地救人。可王爷为了弟弟，一面答应来，一面找来材相似的无名尸首，换上常穿的那套蟒袍，塌碑亭，装作自己死，不肯践诺……不是更加可恨吗？”

许青涵只以为这人会绽莲花，拽着他不放，说许多绵绵话来乱他心神，听到这无无尾的一句，竟是生起些许错愕，旋而断然：“是，拨云见日，再世为人，自然要好受许多。”

赵杀一怔住了，脑袋里一团散沙，只听见许青涵郑重续：“与王爷相识之前，许某一向心如止，忙着求索医，竭尽所能、治病救人，近年光顾着与王爷厮缠，或许有一两分狂喜，余八九分，尽是伤心、惊怒、嫉恨……”

他说得分明是恼怒不甘之事，脸上却只剩云淡风轻，披着两肩月，一字比一字淡然：“原以为过去心境已如隔世，多亏王爷亲疏有别，让许某一从梦中醒了，换来一份天云阔，我不该谢吗？经此一事，许某践行医之心，比当初还要定几分，难不该谢吗？昔日与赵王爷相，多少有过一两分狂喜愉，而今虽觉不过如此，仍要谢过王爷恩典。”

赵王爷小声：“那就好，那就好。我欠了你许多债，只要你心里能兴一些……”他说到这句，不知为何满脸落寞，睛里居然再度落泪来，忙负着手，背过去，抬走了十几

赵杀顿了顿，终究缓缓让开，缓缓了，眶通红，低声问：“这样想……你当真会好受一些？”

地可鉴”，到最后还气得一甩袖，仿佛有天大的怨气，受了无尽的委屈。

许青涵笑：“王爷尽放心，许某已经醒了，如今对赵王爷并无意，自然不会加害静公。”

赵杀急：“不错，我答应了的，我答应过你。”

赵王爷久久回不过神来，直至许青涵站起，替他往药炉里加了些，把药引一并放煎煮，赵杀怕许大夫了手，仍想着那人的掌心细瞧。

赵王爷骤然听到这话，虽想拼尽全力、忍心绪，可在他忍心绪之前，泪已经落了几行。他早知两人心生间隙，只怕走不长远，却没想到来得如此毫无征兆，半天方颤声：“青涵，怎么突然说这些话。就因为我……我抢着事，自己熬了药……”

“不过若非如此，许某哪有此刻的天海阔、云淡风轻？多谢王爷成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