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几乎说不去。

他手指紧紧抠着桌案，额上开始汗。他刚到洛邑时，不想见玉纤阿，是觉得自己容颜有损，想等自己恢复好了一些再见她。昨日在成府大闹，玉纤阿恐就对他生气。而她好好地来看他，恐看到了他发疯的样。

谁见到他那个样都会吓傻吧。

梓竹：“其实王上没什么。是玉女来看望过郎君。我确实听王上的嘱咐，没有过王上的屋舍。但是玉女让成渝撞开门，玉女去了。玉女在王上的屋舍待了整整一个时辰。我并没有为王上包扎伤，王上的衣服和伤，都是玉女帮忙打理的。”

范翕意识到不对。

悔恨之包裹他，他不上气。范翕手扶在案，已再一次开始觉得痛，脑中的鼓声重新响起。他睛一泛红，撑在案的手臂发抖……然后梓竹一句话，让他的世界重新清静了：“玉女郎上毫发无伤，她甚至与我等坐了一会儿说了会儿话，才离了府。”

他肩上压力极大，他算着时间，想玉纤阿昨夜回了成家，是不是以后再也不会登门了。她是不是开始犹豫了……或者她是不是被他吓到了。

他最清楚他神志不清时是什么样了，他连人都认不清，就算玉纤阿在他面前，他恐也是分不清的……他颤声：“不是说不让任何人靠近么？为何让玉儿来……她、她门的时候，上可有伤，可有……血迹？”

把人轰走，并不能缓解范翕心中的恐惧和焦躁。

因对梓竹有心虚和恩，范翕今日对梓竹便没有冷言冷语。吃了粥后，范翕胃舒服了儿，还和颜悦地赏了梓竹一番，迟疑着说：“……你昨日理得不错，日后还是如此便是。不过日后我那什么的时候，屋你就不要了。更不必在那时候屋为我包扎伤。我唤你时你再，否则，你若是死在我剑，可不能怪我。”

但紧接着，他又僵地滞住。他抬目盯着梓竹，目如血染，一字一句：“她看到我发疯的样了？”

一发白。

他向她歉，向她求饶，向

她会怕他吧？

玉儿不来见他，他就去找她。

梓竹望着他。

他喃声：“那就好……那就好。”

她会不会后悔了？

范翕问：“发生了什么事？我了什么？”

梓竹踟蹰着。

范翕闭目，睫覆于上，轻轻颤抖。

复杂地看了一梓竹：自己发疯时居然没有杀了梓竹？这少年可真是命大。

--

他剧烈地挣扎一会儿，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。他目有凄意和惧意，但他不想就这样结束――

梓竹说：“王上忘了昨天发生的所有事了？”

范翕脸变了。

怕听到玉纤阿被自己伤的消息。

她如今认回了成家，她没必要只巴着他。她看他疯成这样，她是不是会后悔答应和他在一起……范翕白着脸，一个声音在脑中嘲讽，说谁上你不会后悔呢。可是另一个声音又说，她给你写过信的，她说过你的，她答应过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，她不会反悔的。

范翕长长地舒了气。

梓竹正要再说，范翕一把将案的碗箸全都砸了来。听范翕怒：“去！全都去！”

范翕着气，他额上、鼻尖渗汗，肝寸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