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晟的话落在石砖上，仿佛将慧嫔敲打得站不住，左右两个女搀着都起得颤颤巍巍，仿佛是这了秋的海棠花，风一便连骨都要散了。

青青的魂似乎已被那一座珊瑚盆景勾走了，她细想往事，一世难自己，竟笑了来。

这是在给她的大不敬找台阶，她虽倨傲，却也识时务。当柔顺地将手搭在陆晟宽大的掌心上，垂脸，留一个孱弱乞怜的模样，等他握紧了她的手与她并肩站着，向面前跪行礼的慧嫔吩咐：“起吧，你弱，不必久跪。”

陆晟的脸上瞧不喜怒，青青只望见他扯了扯左边嘴角，一个极其细小的动作，很快消失不见。而慧嫔低着，自然看不见。

慧嫔再一福，“陛严重，这都是妾的分事。妹妹的屋还未收拾好，正到了该用晚膳的时辰，不如陛移步到妾那用饭，景福的小厨房备着皇上吃的几菜，如此，也免得才们匆匆忙忙的，坏了差事。”

“怎么？才换了地方，还不习惯？”

陆晟来景福来得多，门便是驾轻就熟，脱了靴上了榻，盘坐着，正要与青青说话，见景福的女搬来一只小圆凳，叫她坐在容妃与他座。

却没料到现如今居然同住一伺候同一个男人。

慧嫔的屋苏静，大约顾忌着自己前朝旧人的份，里陈设家都是半新不旧的模样，木算不上好的，就连一副门见喜的挂帘都了丝。

景福，青青是来过的。

慧嫔苍白了一张脸，青青犹豫片刻，依着他的力坐到他侧，听陆晟玩笑：“门时朕问你在瞧什么，你没声，问你笑什么，你也不答，小丫片倒也玩起来

青青未曾理会，她的视线落在多宝阁上一座金玉翠的玉石珊瑚菊花盆景，红黄千菊全然以玉石同红珊瑚雕刻而成，惟妙惟肖，能令好花常开不败，不论冬，以供人时时赏玩。

陆晟：“你费心了。”

青青摇了摇，小凤翘上坠着的珍珠穗撞一阵细微的沙沙响。陆晟再度向她伸手，“上来坐，坐到朕边来。”

看过了，她却只淡淡一笑便转过来，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张比慧嫔了半截的小圆凳上，她不开，陆晟便只顺着慧嫔的话，与她闲扯些御花园秋菊次第开，金秋大选中闹之类无关痛的话。

陆晟的话这才停了，转过脸来瞧她，脸上带着并不鲜见的笑，问：“你笑什么？”

那时候容妃是个八面玲珑的人，手巧话也甜，脾气更是和顺，里的公主们没有不喜的。但唯独青青，不知是为着什么，偏就是不待见她，见了人便是冷言冷语，从来没一回好脸，却也阴差阳错地在明面上替皇后了恶气，却教容妃越发地留意她，百般讨好，千般殷勤，最终都是徒然。

陆晟握着青青的手不肯松开，两人立在一光，竟然也显些恩模样，他清了清嗓吩咐慧嫔，“你是她姑姑，有在里待了许多时日，是该多照应她。”

回评柔顺地应是，“既是一家人，又何须皇上亲自吩咐？方才妾便在替贵人打，若有缺了短了的，景福都先紧着妹妹来。”

但陆晟最终却只说：“如此也好。”便拉着青青了慧嫔的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