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郎君过府可有要事？”

王献之不打算隐瞒妻，从桓容上表说起，将四州兵、桓容有意打通西域商路以及谢氏的考量和盘托。

对方坦言告知，有缓和两家关系之意，王献之斟酌之后，打算接这份善意。

郗茂笑着摇了摇，令婢仆退，关上房门，：“官，大事为重。大丈夫立志，自当言必行。国事家事当前，怎可囿于儿女之。况医者言，我无大碍，每日膳注意，不思忧心事，必能母平安。”

郗茂静静听着，等他说完，方才开问：“夫主是何考量，可要和谢郎君同行？”

“敬之意，我已明白。”王献之笑，“实不相瞒，自敬上表宣于朝中，我亦有意往北，然牵挂家中，一时未能拿定主意。”

正摇摆不定间，门外传来一阵木屐声。

“小心总无大错。”

为此，王献之特地命人往幽州，开三倍的工钱，聘来专糕的厨夫。

“此事，”王献之顿了顿，握住郗茂的手，，“实是关系北地。”

“阿姊，如我北上，恐未知归期。”

“可，我到底不放心。”

“官，你在外有所建树，我母才能更加安稳。”郗茂声音微低，沉声，“桓宣武在时，其家眷在京，谁敢小看？纵有南康长公主之因，然究其本，实是其手握权柄，满朝上皆仰其鼻息。”

“这……我尚未拿定主意。”王献之面迟疑。

谢韫和郗茂是妯娌，两人的关系向来不错。陈郡谢氏族和琅琊王氏渐行渐远，两人的关系依旧半不受影响。

得知谢玄离府，王献之独在正室，猜测或有隐，故而主动寻来，希望能亲耳听一听是怎么回事。

“既如此，敬可暂考量，如有决断，可遣人过府。”

“那又如何？”郗茂笑了，如幼时一般了王献之的耳尖，“日再长又能长到哪里去？再者说……”

礼仪教养镌刻在骨里，不用刻意为之，一举一动都十分自然，带着几分随意，却十足的赏心悦目。

郗茂顿了顿，：

“夫主太过小心。”只有两人独，郗茂才会唤王献之的小名。在人前，哪怕是在府的婢仆面前，始终遵循礼仪，不错一星半。

事的确不巧。

盼了多年，王献之才盼来这个孩。

谢玄。

自同桓容联手生意，掌握建康七成以上的盐市，王献之半不差钱。

“日前，幽州刺使上表，言及发州兵……”

事谈完，谢玄没有久留，很快告辞离开。王献之亲自将他送门外，转回到正室，坐在屏风前，看着已空的漆盏，默默陷沉思。

“什么？”

“如今伯父在朝，况又是如何？”

“天气渐凉，怎么不加一件斗篷。”

王献之抬起，见郗茂从门外走来，忙起上前，将她扶到屏风前。

如今谢玄过府，两家关系似有缓和迹象，郗茂自然乐见。

如果就此离开，难免有所挂念。

“北地？”

“可是因为我？”郗茂笑，“其实夫主大可不必。”

夫妻俩落座，婢仆重新送上茶汤和蜜，另外还有几盘糕，都是幽州传来的花样，味并不十分甜，却格外得郗茂的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