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清晨，严小刀拄着一手杖，站在早市熙熙攘攘的门，看着致秀和阿哲去买早盒饭。他上穿防雨材质的帽衫，帽遮住半张脸，穿一条及膝的大短，这是当地汉在海边趟雨的最平常打扮，平实而潇洒

致秀叼着烟嘲笑他们：“看你们这一群娘们似的！”

路过峦城当地最有名的基督堂，严小刀说要去买一件基督的浮雕小挂像，寄给他妈妈，聊表一寸孝心。致秀说，不用您严先生亲自迈步车，我车跑替您买回来呗！

从电话响起第一声，一贯警觉的严小刀就注意到了，偏过视线盯着梧桐树的电话亭。这是供路人投币使用的公用电话，谁会往公用电话上再打电话？

四周街嘈杂的车声中，那电话闹中取静，自顾自响个不停。严小刀耳朵很灵，电话明明断掉变成忙音，对方又拨了一遍，继续在他耳畔作响，仿佛就是专门响给他听的。车上其他伙伴的注意力也都被引过来。

这电话又或许本意就不需要接听。一声声激越的铃声，就是一种尖锐的提，又是某种急促的召唤和促。在接来的一午和一晚上，那电话铃声就在严小刀脑里扎了，仿佛生成了有分量的活，不停在他神经弦上翻来覆去地碾过……

兄弟们捂着胃哼哼唧唧：“秀哥，刚才的排骨盒饭都颠来啦！”

凌主不在家，姑娘还是谨慎的，门开了一辆半新不旧的杂牌厢式房车，外表稀松瞧不个所以，车里了七八条壮的汉，她一个女汉负责开车。

一个小弟若有深意地看了严小刀一，严小刀面冷峻不动声，就没动窝。

致秀和几名同伴打算结伴去海滩玩儿，邀约严总一起去开摩托艇，严小刀犹豫片刻还是婉拒了，心里念着漂亮又心灵手巧的小河。凌河不在家，跟谁搂着抱着玩儿双人摩托艇？他无聊得只想宅在卧室里看。

车厢里爆互相挤兑打趣的话音与此起彼伏的笑闹声，一路心十分畅快。

严小刀意识抓住车把手，把持不住浑乱颤的骨，屁都离开了座位，忍不住喊：“姑娘，咱悠着！”

严小刀在峦城前后住过这两趟，还没有去各地旅游景游玩，致秀于是开车带他在城里低起伏的山路上转悠赏花。

致秀后肩帅气的纹，墨镜，嘴角了一支细长的女士烟，四只车轮在山路上颠簸飞起的驾驶风格就如同女土匪山了。

严小刀不吭声，对一切了然于心。他判断这通电话是有人打给他的，那么对方应该看得到他坐在车里，周围都是人手和线，他就不可能去接电话。

“严先生您不接电话，我替您接了！”那小弟猛地拉开车门车去，刚一拿起听筒，恼人的电话铃声生地戛然而止，重新变成一串忙音……

旧衣烂衫和夹脚拖鞋都很耐看。

几步开外，人行上有一立式公用电话亭，那电话突然就在严小刀面前响了。

他们的厢式车就停在基督堂不远的林荫，严小刀用手肘撑着车窗边缘，坐看风景，边的梧桐树将大手掌一般透绿轻薄的叶片在风中扇“哗啦哗啦”响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