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睿问，“外派也好的，也不像这里累。”

梁易生拨着剩一碗已经旱了的面条，问：“这是原话？”

梁易生端了两碗来，摆了两双筷，要苏睿趁吃，他自己却不吃。苏睿愣了愣，也不说其他，埋呼噜呼噜吃面。就听见梁易生唠叨，“这鸡和菜是早上去集市买的，我也好久没去过，菜价涨得一塌糊涂，差没钱坐车回来。”

梁易生看着阳台无限好的光，风着吊兰的长叶，还有对面一的画眉在叫。慢声说，“你知公司总在哪儿吧。”苏睿一想，就不说话了。

苏睿。梁易生说，“我销假后，你把辞职书放我桌上。”

苏睿看着坐在对面，被和煦阳光照了半的梁易生，却陡然觉得，这是暮年才有的光景。

梁易生并不像年轻人失恋后觉得没盼。他要的事还有很多，只是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一件。

散步，半个来月时间倒也把养好了些。夜半梁易生也有时睡不着，就只望着天花板愣愣的，也不知想些什么。苏睿现在也是忙人，有自己的事要忙，空来看了看他。

梁易生向父亲要了两盆吊兰种在阳台上，正是光无限好的时候，吊兰也生得枝叶繁茂。家里窗帘全给拢起来，因此阳光透来，照在人上正，也不嫌。

梁易生起把满碗的面放冰箱，另一幅碗筷放到洗手池，洗净了放好归位。“况且我在这儿好，也不要谁担心。年轻时候顾着事业坏了，现在渐渐快要不行，也总得好好养着了吧。”

梁易生很的招呼他来，围着米的围裙给这个客人煮鸡面，里面还有青绿新鲜的蔬菜，加了些卤，十分味。

苏睿却忍不住说，“梁睿走是走了，您人留在这儿，心却也跟着走了。这样行尸走肉地活着有意思吗？”梁易生木然地望着苏睿或者更远，半晌儿轻笑，“我骗骗自己，你还要戳破。”

“梁睿也在那边，难保我不会去找他。他是最不愿意看到我的，我是何苦来哉，自找罪受呢。”

梁易生倒是一儿也不吃惊，像是早知有这么个程序。

苏睿把剩的面吃完，了嘴坐正说，“总裁说要辞职可以，不过得先去总两年，回来把公司带再回家养花遛鸟。”

苏睿说，“上次您递交的辞呈，董事会又转交到了我这儿。”苏睿是人事的一把手，又和梁易生熟，这样绕着弯把梁易生的辞呈打了回来，还派了说客来思想工作。

苏睿吃得太急，有些噎着，就放筷细嚼慢咽，和梁易生聊起家常来。

苏睿虽然这些年跟着梁易生前后，也从没见过这幅模样的男人。发也不打理，穿着白衬衫和针织背心，休闲，棉质拖鞋，围着围裙。这样看上去，倒与那个运筹帷幄，断绝狠利的梁易生不是同一人。

梁易生倒是笑开了，“梁睿要有你这觉悟就好了。你和他终究不是一类人，也和我不是一类人。

梁易生好像很久没和人说话，竟有许多慨似的，“原来觉得自己不会老，为了梁睿不能老。现在他也不需要我照顾，突然这么过着觉得没意思，这不是老了又是什么。”

苏睿说，“我是早知了，一直没说。说句大逆不的话，本来同恋就够惊世骇俗，就算乱了又怎么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