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见群想到自己再没有一扇可以向他打开的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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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没有任何人看到这样的金额后能到心安理得，商妙就可以到，商妙也只会觉得是她欠自己的，殷见群甚至还欠她一个家，欠她一条命。

        殷见群看着小丑一样的男人，难以置信地，最后神慢慢沉去，变成纯然的悲悯。任嘉衡的话还没说完，她转往外走，没有再回看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刻她忘了自己本应该拥抱周章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工作，也没有家，还好没来得及卖掉那台二手凯瑞，它病很多，但一如既往的可靠。殷见群开着车整夜整夜在城市里逡巡，像一只无脚鸟。她得刻意绕开那个有巨大榕树的小区，那就沿着江走，试着远离这个城市，但她想不到其他城市和这里又有什么区别。开到江边时涌凶猛地拍打江岸，像一种危险的挑衅，问她有多勇敢，敢不敢冲破围栏，给自己一个痛快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开始只是文字，变成了语音，最后是一张充满诱惑意味的照片。像他就在她耳边对她说话，连呼都清晰可辨。他就像一只怎么赶也赶不走的狗。如果可以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她会好吗？”殷见群问。

        中介带过几家人来看这个房。其中有一对夫妻来看过两次，早摊，相似地展现劳过度的黑瘦，像被无数次扔塘里的鱼钩。他们手并不富裕，悦阳小区已超了他们的预算。第二次他们带着女儿来，十岁左右，举止怪异，说是个自闭症患者。女孩看殷见群的目光是闪躲的，也不懂叫人，自顾自地了房间，站在窗边就不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。”任嘉衡糊着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董事长已经决定了。我没有办法改变。”任嘉衡又开，想要为自己的理亏找补，竟本没想到要歉，“赔偿金的事我会尽力争取。哪怕用我自己的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能一辈都这样了。”那妻回答，用一种早已认命的语气。

普通人没什么两样。

        从车的划痕移开往上看，那个亮着灯的房很快也会被卖掉。她还剩什么。对，还有个什么都不知的傻在房里等她，怀揣着某种她早知是虚妄的梦。一种无能为力的愤怒直直地冲上心，明明殷海峰这个残忍的、只知伤害自己家人的人渣早已在她面前断了气，此刻在她疲惫之际伺机在她的血里复活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孩喜这里，夫妻俩拉也拉不走。殷见群只沉默地站在一旁，没有促，当然也没有打折。他们最终咬着牙答应了殷见群的报价。

        把那台Taycan艰难地开到医院的代价是车上平添了几划痕。问了修理的价格，她横心，倒不如直接把车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就不恨我呢？”她问。

        殷见群沉默地站在他跟前。

        钱不久后便到了殷见群的账里，她把家留给那人家，然后发现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放不满一个车厢。这串轻飘飘的数字没有在她的账里留多久，它恰好和任嘉衡给的赔偿金凑成了个整数，像是种充满讽刺的巧合。她把钱直接打了商妙的账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沉睡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好几，像是阻拦她，她清醒过来。在这个时间会发消息来的只有周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