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跟我回去吧。”他微笑着朝霍豆伸手掌,“然后请死在妖族的绞刑架上,尊贵的神明。”
“可悲的神明。”
霍豆又一次努力地站起来,但全上
所有的关节都碎了。他支撑不了多长时间,
向前倾,倒在这个蛇妖
上,
靠在他的肩
。
这不是属于人类的战争。
他缓缓地单膝跪去――在虚空中,就像一个跪在神像之
即将宣誓的骑士,蓝眸垂
,与海面彼此交映。
他的手抬起,将霍豆的颅整个握在掌中。
“没被污染的。”
神的血和妖的血
交
在一起,就像烧沸的油同
交
,很快就剧烈地排斥起来,在
之间烧得滋滋作响。
颜凉愣了愣。他们两个简直太相似了,同样深邃有如镌刻的五官和同样幽深的
神,就像两尊照着同一位神祇雕
的神像。被他这样盯着,她无法克制地想起了曾经墨潋对她的那些承诺。
蛇形的波缠绕上霍豆的
,一
穿他刚刚长好的膝关节,然后是手腕、脊
。
“什么?”霍豆靠近过去。
霍豆的手径直从他腹穿过了,化作利爪的五指从后背刺
,大量的血,大量的碎肉,自伤
中蓬开。
他清晰地认识到这件事。
墨潋没有皱眉,他的神与平常无异。
刚说完他就懊恼地想咬掉。他提这种不好的事
什么?他应该说些开心的、能逗她笑的事。
霍豆不知该说什么好,便没话找话:“海都被污染了……以后可能看不见了。”
林檩在战中受了重伤,战争平息后,她浑缠着纱布靠坐在病床上。她偏
,用
来的一只湿漉漉的
睛望着窗外。以这个房间的位置,恰好可以望见遥远的海面。
“当然,大海也是不错的坟场。”墨潋这么说。
“噗――”
墨潋没有表现抗拒,反而抬起手臂呈合拢的姿势,侧垂
脸颇有深意望着霍豆。就像一个接纳迷途的世人投
他怀中的恶
。
霍豆抚摸了一碎掉的关节,用力扣上。他全
都是血,鲜红的
沿着手臂上静脉突
的轮廓线
,像是
了一场血
的雨。神的血落
海浪里,幻化成无数半透明的海洋
灵,摇着同样半透明的裙裾随风飞扬。
墨潋缓缓朝霍豆走来,风缕与尘埃缠在衣袍上如浪起伏,他的神
蓄又放肆。
她说,“他不会让你遭受到任何威胁。”
――作为战神的他,赢不了这样一个妖,即使是在受了神罚之后,这也是不应该的事。
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,手努力地抬起,在他脸上。
林檩转过来,因为缠着绷带,动作僵
得就像一个坏掉的木偶。
“这是第几次了?”墨潋问他。
无数陨石冲开天幕,缠绕着云霭缓慢坠落,整个海面化作长诗《摩柯婆罗多》中科拉瓦人和潘达瓦人交战的古战场,无数种火、无数种风浪、无数种陨石,在此汇集、碰撞,然后消弭。
人类关于末日之战的恐惧又被唤醒了,侦查直升机在风暴外围嗡嗡作响,却没有一架可以接近中心的战场。
浪花在绽放,花团锦簇。
她的嘴唇动了动。
颜凉最后望了一
窗外,
:“好。”
微笑着,泪从
的一只
中掉了一串
来。
霍豆在抬起的瞬间,突然想起曾经的一幕。
她用手抚摸着他睛里的星辰大海。
――赢不了。
“我们得提前走了。”墨梨摸了摸她的发,对她说,“我带你去约定之地。”
五指合拢施力。
“这里还有呢。”
“你还站得起来?”墨潋抬起手时,整个风浪随之转向,海旋起至
空。
林檩的脸从前消失了。现在站在
前的,是这个蛇妖。
―
海面上波涛汹涌,云幕低垂,海与天仿佛要贴
在一起,世界一瞬间就要随着那浩浩
的浪
回到创世之前的混沌中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