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他。”薛妈妈喃喃自语，病渐渐消褪，面庞光采奕奕，隐隐光在她眸底泛现。一会儿她回神，瞧瞧自己双手红疹斑斑，再抚上脸颈，那份神采黯淡了，“我不能见他。”

薛妈妈拿着拜帖，对上面“姜怀恩”三字摇，“我并不认识这位。”

姜怀恩再留了一阵便告辞，他问向薛妈妈

她坐在薛妈妈边，却觉得薛妈妈去了她到不了的地方，姜怀恩也在那里。

过了一阵，姜怀恩由怀里掏事，向原婉然：“小娘，请将此转呈。”

两人隔了一层碧纱望向影影绰绰的彼此，俱都静默。

那以后，薛妈妈和那姜怀恩如同约好了似的，都不说话了。

过了一阵，薛妈妈笑：“贵客来访……”才起，觉嗓僵，便即打住，又一阵咳嗽。原婉然连忙上前拍抚她背脊。

“教坊使说他是贵人，喊他大人，该当是个官。”原婉然回想，轻声：“气派的，跟您很像。嗯，还有，他嗓柔亮。”

原婉然扶起她，递上拜帖，“是位姓姜的大人，正在厅上。”

“他生得什么模样？”薛妈妈问，虽则自镇定，问话却有一丝震颤。

她就哭了一声，声响也不大，可那一声大抵在心底绷了一辈，积压得太过沉重，一旦炸开，便是千钧的力。原婉然听了，像叫一块石砸个正着，纵然不明原由，也觉惨痛非常。

末了薛妈妈理好衣妆上炕，原婉然请姜怀恩到门，隔着纱糊隔扇遥遥斜对。

她像同家里人说话，吻家常，柔和而笃定，好似原该如此事。

早前薛妈妈受教坊使当众驱赶，喜怒不形于，冷静以对，此刻闻言，她一贯的安详松动了，眉稍角惊异之。

屋里一片沉寂，原婉然有一没一轻抚薛妈妈背脊。

…哪位？”薛妈妈茫然，大抵料想不到她有哪位相识能驱使教坊使带路，兼且肯在此际登门探病。

薛妈妈静悄悄地泪，花了好些工夫收住泪拭去。她抬，向姜怀恩：“我有一株藤花盆景，你带了去。”

薛妈妈双眸睁大，飞快摀住了嘴却掩不住哭声爆。

薛妈妈忽地一阵猛咳，原婉然慌忙轻拍她背脊。

这是什么呢？原婉然揣着疑问交给薛妈妈。薛妈妈打量几那帕，似乎也摸不着脑，便放在炕桌上缓缓打开。

不论如何，他语调里温昭昭，毫无阔别经年的生疏隔阂，竟似与薛妈妈常来常往，朝暮相见。

“好。”姜怀恩应，应得天经地义。

他要转交给薛妈妈的是一条帕。那帕折迭整齐，质地上乘簇簇新，除此以外便没别的。

他俩一个是长江，一个是长江尾，逝去的岁月在他们之间无声动，那些只有他们两人知晓的心思秘密、前尘往事，深深潜在静默底湍急奔。而她远远地在岸上，看着或不看着，都无碍。

“他说是您通家旧好，许久未见，中年人。”

“养病要紧。”姜怀恩安，他的话声沉稳，好似心如止，原婉然却莫名觉得，这是使了许多劲力方能维持的平静。

那是紫藤花，原婉然一旁估计它给收藏了好些年，质地、颜明显较新鲜的黯旧。

帕摊开后，躲在里的一片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