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微凉的手轻轻在了他脑袋上，寄梦从袖中取香，在他鼻前轻晃。

他渐渐回过神来，抬看着她，只是不说话。

断断续续的念忽然变得清晰而畅，那是个日晴天，寄梦又坐在那块空地上，望着四周的绿瀑红花发呆。

“孤喜你，不要你臣了，留来孤的妃。”

“好些了没？”寄梦问。

那年轻男人仍在说：“姑娘，你……”

南荒帝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，神微妙：“你对孤半分心意也无？孤缺的是有才华者？比你有能耐者太多，可知为何你才是孤的臣？”

寄梦不再说话，只把视线移开，默默望着袖上的花纹继续发呆。

一次赴宴，妖臣们灌醉了她，有个平日里最看不惯她的妖臣上手来剥黑雾，一面醉醺醺地笑：“成日妖妖挑挑地，真以为是凭自己本事上来的？听说思女不夫，让我看看你怎么个不夫法！莫非从睛里生孩，才必须遮住脸？”

像是突然发病，他半跪在花扶着脑袋不停发抖。

寄梦叩首于地：“臣乃思女，思女不夫，臣无法陛的妃。臣亦自知才华浅陋，不堪为荒帝臣，今日便卸去官职，请陛放臣自行离去。”

他屏息看着那双密的睫微微颤动，缓缓抬，琥珀般明澈的睛静静对上他。

他似乎知自己笑起来好看，一面笑一面朝她扬眉：“妃娘娘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寄梦的臣？听说她是司幽国遗民，传闻是真？”

是个穿雪白衣裳的年轻男人，墨一般的长发在日光恍若丝缎，映着近乎妖娆的眉，堪称容姿绝艳。

寄梦淡：“妃。”

“姑娘是？”他的声音与外表不同，异常低沉。

他明显不信，却不再问，四看了看：“你当真是妃？这里只有野花，妃怎可野花？”

若满养的花，她才真是要窒息。

寄梦依旧淡漠：“是真，但她已死了。”

她了。

一语未了，他面忽然一变，两手捧住脑袋直从墙上来，稀里哗啦带大丛凌霄花。

南荒帝微微叹了气，轻轻把她扶起来，替她拭去泪，双目紧紧盯着她的睛，声音很温柔：“孤不放你走。”

寄梦起后退，方行礼，却被一把抱怀中。

“陛，臣失礼了。”

自此，南之荒再无叫寄梦的妖臣，南荒帝对外称她告病还乡，而荒帝中多了一个妃，无名无姓，不再被允许黑雾覆面，成日只被锁在寝，唯一能去的，是寝外一块小空地，四周墙上爬满了艳红的凌霄花。

他的表却并不怎么绝艳，多半没想到这里有人，一撑圆了睛，先时谨慎，随后见她不叫不惊，便微微一笑。

此，更遑论其余妖臣。

他又撑圆了睛：“南荒帝的？”

明珠藏于匣，原来她的明珠他从到尾都没有看上。

寄梦泪盈于眶，叩首不起：“臣浅陋，求陛放过。”

念又变得断断续续，倏忽间，寄梦来到了南荒帝寝，南荒帝坐在对面，只柔声说：“睁开看着孤，孤自不会轻薄你。”

忽然之间，绿瀑红花上便多了个人。

这位南荒帝待她从来如此，从念书到臣再到妃，他自说自话便定她的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