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里没烧炉，冷冰冰的，一个人横着趴在沙发上。盛实安上前弯腰，把他手里的酒瓶拽了拽，“……陈嘉扬。”

他在金鱼胡同了一晚上离怪梦，最后梦到盛实安。原来不是梦。

盛实安埋脑袋，不愿承认自己丢了面又折心。李三小的洗尘派对那晚，陈嘉扬彻夜未归，她在客厅发愣到午夜钟响，连司机都睡了，她还是拿起车钥匙门――郑寄岚真替她来一台车，她只开过两次，不甚熟练，但好歹分得清刹车油门离合。

盛实安要气死，当年他认定她是坏丫，退避三舍如躲洪猛兽，可昨夜她只是有绿豆大的犹疑害怕，他倒利落，好像是她是有逮捕证的警察，只肯对着空气辩解，可倘若她没来这里、没在这里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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握紧瓶颈的修长手指猛地一紧，眉也狠狠一皱，像小孩怕大人抢东西似的。盛实安索两手去掰酒瓶，“松开，你喝太多了，不要在这里睡，等一要吐的。去床上。”

她到底把

陈嘉扬闭着，半醉半醒，沙哑糊问：“实安？”

陈嘉扬自然不能骂回来，任由盛实安扒他的大衣鞋。盛实安摆一个大男人尚缺经验与力气，得自己一大汗，一顿忙完，天已蒙蒙亮，她把地上的酒瓶一个个捡起来堆到外面，再弯腰捡时手腕蓦地被攥住了。

说完就后悔，醉鬼又不会理她。她把两个酒瓶抱在怀里，站起来要门，只听他闷声回答：“陈嘉安。”

72实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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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实安第一反应是他梦到了陈嘉安，思绪一转，脚步停来，酒瓶都要抱不住――金之瑜金九霖和死去的陈嘉安有关系？

他叫盛实安时向来连名带姓，三个字铿锵有力，时刻准备教训她，可“实安”两个字却让她不敢答腔。

72实安

陈嘉扬时刻清醒，向来不曾容许自己大醉，今天彻彻底底醉成了一滩泥，酒把肤成火种，盛实安怀疑此刻如果拿把刀划开他血，来的都是酒。他手指紧得像铁打的，攥着瓶颈纹丝不动，脸埋在沙发扶手里，大概打算就这么醉到地老天荒，她没有办法，吃他的喝他的这么多年，总不能放任不理，蹲去拼死拼活，好歹把他的脸扭过来透气，仗着他人事不省，面对面地骂：“睡觉都不会睡，闷死你算了！”

目

人追到，盛实安已经拿了车钥匙要跑他一伸手拍上大门，把她困在仄的墙角，低看了半天那颗垂丧气的脑袋，才问：“那天你在？”

盛实安说：“他造不造，关你什么事？你为什么一定要招惹金九爷？”

车开山，漫无目的地在北平街巷中穿梭，末了她把车停在胡同，看见前有车停着，知自己没猜错，车穿过金鱼胡同弯弯曲曲的窄巷，大门没锁，她推门院，再穿过架走到门，又推开房门，里面灯也没开，但有的酒气，从前搬家时懒得带走的烈酒被刨了来，空酒瓶横七竖八摆了满地。

陈嘉扬翻了个，又模糊不清地念了一句，似乎有些莫名的委屈，盛实安听完，反应半天，终于明白过来他说的是：“有没有我，他都迟早要造人命。”

盛实安不想回答，不想说话，蹲去，要从他臂弯逃脱。陈嘉扬也跟着蹲，推着她肩膀控住她，“你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