袍前裰被寒风得翻飞扬起，灰表黄里，混映着沿盘旋而上的五爪龙迹，在这苍暝夜中犹为慑

章三十四锋芒（上）

她蹙眉，“可那些话只是听衙官们说的，我怎能肯定那些都是王大人的意思？”

沈知书步轻快，鬓发微散，长眸闪亮，脑中闪过严馥之最后那颇有深意的笑容，不禁扬唇，低声：“当是天助我也。”

里面胡越林已捧了木盒走来，放在了她旁的案几上。

严馥之抬，笑着打断他：“沈大人莫须多言，明日我便遣人把呈状送来给大人。”

沈知书嘴角弯弯，又：“这些俱都是属实之事，并非是让严大小造……”

她便悠然起，把装了彩雕的木盒抱怀中，“还望沈大人言而有信，过些日定互市诸律时多替严家考虑考虑才是。”

沈知书底微凛，缓缓：“严大小若是肯写这份呈状，沈某不需大小开讨利，自会让人免了青州严家铺将来在互市时要向官府缴的所有赋税，严大小以为如何？”

沈知书等着她，不紧不慢地开：“沈某记得严家在京中也是有人为朝官的，严大小的堂兄严桥封在宗正寺多年未得擢，沈某与宗正少卿孙数然恰是挚交……”

男大步迈了去。

外面一路灿阳，冬日碧天罕见，晒得人心呼呼的。

沈知书只是笑，看着她转前行，中亦是轻声：“严大小说的话，沈某可听不懂。”

当初只当他表相风，谁曾想他会有这等心机。

沈知书微笑。

沈知书瞥一胡越林，又看着严馥之，偏过压低了声音：“严大小肯否写一份呈状，就说是青州通判王奇以皇上赏花石彩雕之名，在青州大行豪夺渔取于民之行。”

“咣当”一声，本已落了锁的翰林院大门又被人打了开来。

两盏灯一闪而过，光影摇曳。

严馥之笑着望了望他，轻声：“沈大人真是好手段，我当日竟没看来沈大人是个如此阴狠的角。”

仍是笑，语气更是快，“只要严大小肯答应沈某件事儿，任是多少利息，沈某都愿付。”

他回，飞快地走回里面，冲胡越林：“今日便拟折，参他王奇三大罪，明日快签发，直呈太案前！”

严馥之只觉稀奇，“何事？”

严馥之垂眸沉思，不语，可却显然是被他说的话劝动了。

倘是能免将来互市中所有要缴的赋税，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……而有他沈知书官府面撑台，她严家在青州商贾圈的名望就更是令人不可小觑了。

沈知书亦起，陪她走到门外，又吩咐外面候着的衙役：“送严大小回府。”

胡越林晗首，跟在他后往院行去，“正愁那王奇没有明案落在大公手里，他的手就刚好这么件事儿来……此次大公把这事儿与先前青州大营月银之事一并呈奏上去，狠狠参劾王奇一番，论他三番两次以皇上之名行欺民之事、揽皇上恤将士之心为己功，纵是后者没有真凭实据，也定会将皇上惹得龙颜大怒，到时太殿在侧旁敲，朝中那些老臣们便是想要保他王奇，怕是也没法儿保得住。”

严馥之一愣，没想到他说的会是这样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