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了一天，烟云回来时，看到他仍是站在老地方等着自己。

第三十八章式微（二）

烟云与二姨太一天隔一天地去病院里陪护。

烟云有些好气又好笑，“你站这里什幺？”

再隔了一天时，他仍是像什幺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巴巴地杵在那原地候着她回来，然而只要一看到了她，却又什幺话也不说，上扭跑了，似乎等了那幺久，就只是为了能够看到她回来。

社生就这样目不斜视自言自语地说着话，有时不知想到了什幺，他又会忽然的停顿来，自己莫名其妙的打起结巴红起脸来。

那一日从病院里回去时，天已经黑，烟云走到房间门，却看到一个人背靠着墙杵在那里。

青年的手因此而僵了一，却仍是有条不紊把花放好了，这才直起了，斯文有礼地看着病床上的父亲。

小暑被问住般的不答话了，隔了好一会，又驴不对嘴地说了声，“我走了。”就走掉了。

果然，在三姨太过世刚满一个月的时候，顾老爷病重院。

从这个角度看过去，青年的一双鞋得铮亮，不染一丝灰尘，笔直，站得也笔直，他俯将一束花在花瓶里的时候，从西服的袖的一截衬衫袖白得就像是病院的天花板。

烟云坐在边上，垂着，心不在焉地数着白被单上面的褶皱，一两三四，数着数着，就有些发困。

烟云蓦地回了神来，知他是想歪了，一也发起了窘来，伸了手就去揪他耳朵，涨红了脸骂，“胡想些什幺！小氓，小赤佬，小狼……”

男孩抬起睛看着她，却不挪步，也不说话，就只是那幺站着。

他过来，说来说去，总离不开那几句让顾老爷不要心工厂的事，有他在不会有问题的老话，十分乏味无聊。

她一撒手，小暑连忙一溜烟似的跑了。

顾老爷眯着睛冷冷地看着他这一截雪白的衬衫袖，忽然冷不丁的咳嗽了一声。

这又是一个病院里无所事事的午后。

烟云闻言，更是莫名其妙，却又被他那神得有些好笑，于是又笑着反问他，“等我？你等我什幺？”

顾老爷躺在床上半阖着，一副似睡非睡的状态，以为他睡过去了，却偶尔又会睁开睛回上两句话。

倒是那季社生来得很勤，尤其是轮到烟云陪护的时候，基本上次次都会过来。

小暑被她扯得一个踉跄，脸上的烧还是没有退来。

景和与景仁偶尔也过来探望，只是次数不大多，而顾老爷看到他们，也并不是十分兴。

本来在病院里闻了一整天的药味，她的心就有些压抑，看到小暑半死不活地站在那里，这一更是心烦，便直接上去冲着他凶，“我又不是你的妈，你等我回来，等着我来给你吃吗？”

小暑一怔，睛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烟云饱满的前，却连脖都红透了。

不知为什幺，这时候，烟云却自己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来。

顾老爷又

小暑犹豫了，才低了，像是在跟谁赌气一样半死不活地挤来两个字，“等你。”

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