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坛四周坐满亲友，众目睽睽之他不能异状，只得诚心诚意上了一炷香，偷偷摸摸看了夫人一会儿，这才心不甘不愿地回。

圣元帝果然心疼起来，详细解释了掩盖瞳的手法，又认真默写药方，正待双手奉上，却见夫人已经起了厢房，唯余一片素白裙裾消失在转角。金立刻迎上去，忍笑，“陛，您把药方交给婢便好。前面快开悼了，您和白福总上了香便赶紧回吧。”

一行人刚走，叶蓁就径直朝跪坐灵前的关素衣走去，低声询问，“妹妹，你应当是知我的吧？这些日以来多谢你对阿离，对婆母，对我一双儿女的照顾。如今我回来了，却又恰逢弟妹故去，你里外持，各周全，定然十分疲累，若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只吩咐，莫要见外。咱们都是一家人，合该互相扶持，同舟共济。”

“夫人，您能好好与朕谈正事吗？”圣元帝觉自己全的力气都被夫人掏空了。

前妻与继室交锋，这等好戏旁人怎能错过？此时全都不眨地望过来，令老夫人只能生生压怒气。

“不明白改变眸的手法，我今晚绝对无法眠，难这还不算正事？”关素衣挑眉反问。

叶蓁，却又不得不提，柔声安抚，“夫人莫要怪朕。朕只是想让你看清楚，无论赵陆离现在对你多好，他心中藏着的人永远只有叶蓁。不像朕谁也不，唯独你。叶蓁的确是朕放归赵府，她心思狠毒，手段诡谲，你尽量远着她，却也无需怕她，朕在你边安排了不少人手，有专攻毒术者、专攻暗者、专攻侦查者，均为暗好手，只防备她一介女自是绰绰有余。倘若叶蓁碰掉你一发，朕便剁了她一双手，叫她从此以后生不如死。”

圣元帝咬牙，“好丫，果然忠心。”却又不得不交药方，好面，大步追去。

叶蓁温婉的表瞬间扭曲，却又飞快收敛，状似担忧地劝阻，“妹妹

关素衣果然没与她争辩，顺势应，“叶夫人回来便好，他们父三个一直念着你。我这里的确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。”她指着摆放在灵前的锦盒，徐徐诉说，“弟妹淑慎成，勤勉柔顺，实是世间难得的好女，却因相貌所累，未曾享受过半分荣光。如今皇上念她护深，特追封她为二品诰命，这二品朝服咱们便亲手帮她换上吧，叫她走得风风光光。”

老夫人一听这话就想起来用拐杖打她。什么叫互相扶持，同舟共济？儿最艰难的时候她在哪里？赵家最危急的时刻她又在何？那些磨难与灾厄，不都是她带给赵家的吗？她竟敢当着众人的面说这种话，也不怕天打五雷轰！

关素衣盯着他充满迫切渴求的纯黑瞳仁，忽然问，“你这眸是如何掩盖的？”

话落微微一顿，耐心劝解，“然而你何必与她争锋？还是那句老话，瓷不与瓦砾相碰，你是宝天成，她是旁秽，二者乃云泥之别，本就不该凑到一。你若觉得恶心，脆让帝师请旨和离吧，朕连批复都写好了。”末了从袖袋里取一卷帛书，巴巴地递过去。

叶蓁料定关素衣不能与自己翻脸，更不能将自己拒之门外。她是关家人，应当懂得何谓“克己复礼，仁慈宽厚”。所以说君难为，就算被人打落了牙齿，也得捡起来和血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