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素衣小抿一，继续，“攻乎异端，斯害也已。”怕这九黎汉听不懂，于是又解释，“用白话说就是――若钻研异端邪说，危害就极大了。什么是异端？用徐广志的注解便是除儒家正统之外的所有学派都是异端。然，秋之时儒家并非正统，又何来异端？此的异端，应解为事之两端，而事之两端又以中庸为平衡，也就是‘过’和‘不及’。钻研学术太过，与不及，都是错误的，危害极大的，这才是孔圣要表达的真正思想。你再看那徐广志，他将今上的一句话曲解到‘废黜诸百家’的程度，其治学神已呈走火之兆，实为太过。用孔圣的话来说，他已走异端，丧失了中正平和的心态，又哪里有资格代表儒家批驳法家？只这一句话，我便能看透他这个人，用八个字形容足以……”

秦凌云猛然抬，似被动。大男在她对面落座，首次用认真的，专注的目光凝望她。

大男将茶杯往前推了推，用别扭的雅言促，“你快说，什么话？”

大男正听得迷，见她又停来大气，连忙主动斟茶，沙哑的嗓音听上去十分憨厚，“喝茶，喝茶，你快接着说。”

她问话的对象是秦凌云，至于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大男，自然而然被忽视了。一个连雅言都说不太顺溜的九黎族人，她并不指望对方能听懂自己的话，所以这人也是一个树，不怕日后隐秘。

得到听众的重视，关素衣敲了敲桌面，畅所言，“今上的原话是‘推明孔氏，抑黜百家’，到了徐广志这里竟变成了‘废黜百家，独尊儒术’。抑与废，一字之差却是天渊之别。儒术最心的思想是什么，你可知？”

上将她打量一遍，仿佛不认识了一般。尤其是那大男，竟想掀开她的幂篱，看看她的表是否同他猜想的一样，透着不屑与冷嘲。

“然。不偏不倚，中正平和，此为中庸。中庸可以涉及生活中的方方面面，是孔圣最为推崇的世之。过犹不及，皆违背了中庸之。将‘抑’改为‘废’，徐广志对诸百家赶尽杀绝的心思昭然若揭，也将他的治学之暴无遗。用孔圣的一句话来形容他最为恰当。”

关素衣却被他认真求知的态度取・悦了，一面拂茶，一面柔声开，

大男受不了她大气的功夫，连忙举起茶壶替她斟满，然后巴巴地看过去。秦凌云面上不显，却用角余光一遍又一遍地扫视，心这人之前还嫌弃关素衣说话酸得厉害，现在倒是殷勤备至地赖上了，也不怕被打脸。

重生而来，关素衣早已经憋坏了，急需找个宣的，目，秦凌云理所当然地成了她的树，恨不能一吐为快。

“废黜百家，独尊儒术，嗤……”见二楼的宾客只剩三两桌，一楼也清空大半，祖父与父亲亦不见踪影，关素衣似脱掉枷锁的囚犯，变得狂傲而又极攻击，一字一句说，“只这八个字，他就不学习儒术，也只这八个字，他就不以儒学家的份挑战法家。”

说到此，她用葱白的指尖弹了弹杯沿，激“叮”的一声脆响，示意明兰给自己斟茶。

秦凌云差憋不住笑，只能转脸假装咳嗽。

秦凌云从荷包里取一颗佛珠，扔茶杯，沉沉吐两个字，“中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