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方又问：“脸怎么红了？”

前些年我们也通过不少次信件，但是远隔万里，始终没见过面。想不到一回城就在饭馆里遇到了，这可真是太巧了。

复转办给我安排的工作是去一家品厂当保卫科副科长，我在队呆的时间太长了，不想再过上班班这种有规律的生活，就没去。跟胖一起合伙去了北方生意。

时间过得很快，瞅着就了八十年代，我们也都三张儿多了，生意却越越惨淡，别说存钱娶媳妇了，吃饭都快成问题了，经常得找家里要钱解决燃眉之急，三中全会的说法，全国都基本解决温饱问题了，但是我却觉得我们俩还生活在解放前，被剥削被压迫，吃不饱穿不。

这条街上全是买卖旧东西的，甚至连旧主席像章，红宝书都有人收。象什么各种瓶瓶罐罐、老钟表老怀表、三寸金莲穿的旧绣花鞋，成堆成堆的铜钱，鼻烟壶、各种古旧的家，烟斗，字画，雕花的研台，笔墨黄纸，老烟斗，蛐蛐罐，瓷，漆，金银铜铁锡的各种玉石的各种首饰，只要是老东西，就基本上什么都有。

“娶了只母老虎给吓的。”

这个以前我们上过货，两天前就卖光了，胖嘻笑脸的对她说：“哎呦我说，这都什么年代了，还听他们的歌，您听邓丽君千白惠张艾佳吗？来几盘回去听听，向主席保证，要多好听就有多好听。”

我说你现在怎么说话音都改京腔儿了？说普通话不得了吗，冒充什么首都人。现在北京的生意太难了，过几天咱奔西安吧。

那个人也看见了我，冲我打量了半天，走过来坐在我这张桌的对面。

我们俩同时抱住了对方，我对他说：“小胖，你没想到中央红军又回来了吧？”

这天天气不错，万里无云，我们俩一人了一副太阳镜，穿着大喇叭，在北京街推了个三轮车，车上架个板，摆满了磁带，拿个破录音机拉着俩破喇叭哇啦哇啦的放着当时的台湾行歌曲。

我一竖大姆指答：“找不着媳妇给急的。”

我们俩推着三轮车撒丫就跑，七拐八拐的跑到一条街上，我看了看周围，咱怎么不知不觉的跑到潘家园古玩市场来了？

女学生看胖不象好人，扭就走了。

“那怎么又白了？”

有个镜的女学生凑了过来，挑了半天，问我们：“有王结实谢丽丝的吗？”

那人推了推鼻梁上架的大蛤蟆镜开对我说：“天王盖地虎。”

了个仿国的大蛤蟆镜，我看他穿着打扮在当时来说很是时髦，就多看了两。

胖在后边抱怨的骂不绝：“这傻，装他妈什么丫的，还他妈想听金梭银梭，丫长得就他妈跟梭似的。”

我心想这人怎么回事，这么多空桌不去，非过来跟我挤什么，是不是氓想找我的麻烦？你的，正搔到我的，我憋着气，还正想找人打一架，不过看他的样又有熟，他的脸大半被大蛤蟆镜遮住，我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。

胖想要辩解说他祖上就是北京的，还没等说，忽然指着街的一端叫：“我，工商的来扫了，赶紧跑。”

第十四章生意在线

多少年没见了，我们俩喝得脸红脖，我就把编瞎话的这事给忘了，回到家之后，酒后吐真言，把事的经过跟我爹说了，想不到他没生气，反而很兴。我心想这老，越老觉悟越低，看自己儿不用上前线了还兴。

胖激动的快哭了：“老胡啊，咱们各方面红军终于又在陕北会师了。”

我心说这词怎么这么熟啊，于是顺答：“宝塔镇河妖。”

胖的老爸比我爹的官大多了，可惜*的时候没架住挨整，死在了棚里。几年前胖返城后找了个工作，了一年多就因为跟领导打架，自己当起了个倒爷，从我们这边往北方倒腾行歌曲的录音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