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谈何容易，鲁王突然起兵，事前竟没任何奏报，以至各地猝不及防，才几日工夫，江淮一带便有数城陷落，据说还有几藩王蠢蠢动，正在观望，只待朝廷失势，便群起而攻，到那时……”

“启禀陛，老有重疾，这些年领着司礼监掌印一职已是皇恩浩，实在无力它顾，东厂事关重大，须有得力人手担当重任，老保举一人，请陛仍任徐少卿提领东厂，则万事无忧。”

“是，回陛，我大夏自立国以来，先有锦衣卫，后设东厂，皆为上承君命，稽查天，东厂犹在其上，哨探番役遍及各地，任何事都逃不过线。但陛自登基之日便将东厂废弛，各地探报滞留，否则叛军起势前，朝廷便已知悉，不至措手不及。”

正要说话，一旁的焦芳却又：“启禀太后娘娘、陛，老以为此事是非功过姑且不论，单指这事前未能早得奏报，及时备战，的确是现叛军得势的首因。”

西堂庑房，圣旨甫一宣毕，那玉白的俊脸便敛着笑意谢恩而

“昶儿何事如此忧心？敢是那胶东鲁王起兵反叛么？”

不想焦芳却没应承，伏地跪拜不起。

昶原不过是想借此转移话题，说到后来忧思上涌，脸也沉郁了来，不禁长长叹了气。

顾太后看得心痛不已，赶忙又温言劝：“昶儿千万莫要灰心，叛军先发制人，起先占优也是有的，朝廷兵粮足，时日一长，必能反败为胜。哼，那鲁王蓄意起兵，定然早些年便在暗自准备，可恨先帝在位时庸庸碌碌，却未察觉，如今倒叫你来收拾残局。”

这话明着编排大哥的不是，况且是在臣面前，昶听得眉一皱。

昶假作痛得轻拍了一额角，有些颓然地叹：“母后只顾关心这些，却不念儿臣现已是寝难安。”

然心中疑惑，但本来对暧的事就不如何在意，方才听说昶有了意中人，急个明白，当释然：“好，那便不提她，还是说说昶儿你，究竟看中了哪家的千金？你若不说，母后今晚可真要睡不着了。”

……

焦芳并没立即答话，又上前挪了半步，撩起袍伏地跪：“陛恕罪，臣方敢直言。”

顾太后抬起手来替着鬓角，柔声安：“那鲁王自不量力，公然与朝廷对抗，早晚必败，昶儿不必过于忧心。”

“言者无罪，说吧。”

昶本不与阉宦之人多言，但听他话语不多，却都一语中的，切中要害，方才竟还有意无意地帮衬着自己，倒也不便再像之前那般冷颜相向。

略一沉，便问：“焦卿有何良策？说来与朕听听。”

顾太后在旁：“是啊，昶儿，设立东厂乃是百余年来的祖制，定然是有利江山社稷，你便是真心要改，也不可如此急切，须得徐徐图之。”

昶皱眉沉思，知这话不错，消除朝中积弊非一日之功，自己的确心急了些，想了想，便：“既如此，朕便即刻旨暂复东厂，就由焦卿权领，莫负朕望。”

皇城东北，朱墙那不大的院已落满了黄叶，恍如锦缎铺就。

秋风萧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