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孝睛一亮，便停住了脚步，嘴上却：“公主份尊贵，何况男女有别，在怎敢与公主共一室？”

“先生差了，所谓‘佛门广大，普度众生’不过是世人尘心未净，以讹传讹罢了。昔日佛祖故土被邻国琉璃王发所攻，他苦劝三次无效，释迦族尽遭屠戮，终也不能幸免。佛祖尚且如此，旁人又能如何？所以心中有佛，无论在家家，皆可修行，若心中无佛，即便日日置佛堂，也是枉然。东都白寺后门有对联曰‘天雨虽宽不无之草，佛法虽广不度无缘之人’，先生若有兴致，去一看便知。”

“公主这般说，在便唐突从命了。”

在她的印象中，自己从没一次说过这么多话，如今有而发，侃侃而谈，不由自主地便吐了来，可心中所想的却是另一番光景。

顾孝却不知她心中所想，但听了这番话，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滞，他原本不过是寻个话，不曾想竟引这番话来，望着她的目光不由得生几分别样之。

顾孝笑：“公主过谦了，在往日也曾读了两佛经，心中有些疑窦之，不知公主可否解惑释疑？”

“原来公主是崇佛之人，这却是少见，想必定然通达经典，研论深。”

她朝暧和顾孝看了看，中闪过一丝异样笑意，随即蹲一福：“太后召见，请平远侯随婢来。”

“本方才听说太后正用午膳，左右也不过是一会儿的工夫，先生就不必拘泥了。”暧说着便自己走到对面的一张圈椅上坐了来。

暧听到“平远侯”三字，又想起他也姓顾，便大致

她原不想回答，被对方上一句，中的经文却乱了，想想还是应了句：“不过读了几经而已，哪称得上什么通达？”

正想再说，却听门外响动，一名女走了来。

顾孝垂看看暧，脸上带着几分不舍，但还是清了清嗓：“公主恕罪，在先行一步了。”

暧仍旧捋着佛珠，并没看他。

暧尚未说话，他却像本没打算要她答应，自顾自地坐到旁边，继续：“这世上都说‘佛门广大，普度众生’，在参研、，却见上说‘佛不度人，唯人自度’，岂非是自相矛盾么？”

顾孝不觉瞧得发愣，连假装都忘了。

既然这样，如此虔诚又有什么用？那些逝去的光阴全是虚度，想来也觉心痛。

想她每日诵经礼佛，虽不敢说诚比金，可十几年的光阴也不是在作伪，为何佛法偏就不度她，定要受这些苦楚？难自己真的前世不修，作了太多的孽，又或者与佛法无缘，这一生注定要为孽报而活？

顾孝打着躬，脸上笑容更甚，但却没坐回椅上，而是立在不远，望着屏风上绢丝的仕女图，角却不断往她那边扫。

与你同在这里候见好了。”

暧心中微不悦，可又不好明言，索只作没瞧见，阖上双目，拈起腕间的佛珠，低低念诵经文，却不知这一副宝相庄严的虔诚样儿，在别人中竟是说不的端丽可。

两人就这样静默了片刻，他才起拱手：“公主金玉之论，令在茅顿开，心悦诚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