迪亚波罗蓦地停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忽然发现对这个女人来说死是一种解脱。这是多么荒谬的事，将死的人安详平静，而活去的人却狼狈不堪，作恶的人得到解脱，受害的人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的，是的！鬼！这就是我的名字！

        像被困在胞里动弹不得的胎儿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她自己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塌糊涂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从未有过任何期待，他早就知结果。

        怒火将迪亚波罗整个人都燃了，他的睛变得血红，额角的青筋暴，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？！！

        迪亚波罗本该笑的，可是他脸上什么表都没有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他的血肉像被剥离，连骨架也焚烧成灰――他所有的东西都来自这女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终究没有人她，也没有人针对她，其实这个世界上本没有人在乎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在那个男人的里她这么可怕，充满了怒气和力量，她竟然能用椅把那个比她壮许多的男人砸得血肉模糊。她已经想不起那个男人的模样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他在这世上没有任何真正拥有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像他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冷静来，迪亚波罗。他对自己说，可是他浑的血不受控制地涌上来，这个年轻的男孩用力地着气，顺手拖着旁的椅走向因为恐惧动弹不得的女人，很快就要结束了，他想，他举起椅――

        迪亚波罗扶住剧痛的额，发痛苦的嘶鸣，他散来的额发间破碎的绿瞳孔，因为神的不稳而不停地抖动闪烁，像不停旋转的万花筒，既丽又诡谲。

        女人闭上睛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都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迪亚波罗冷静地像手术中的医生那样将女人的嘴唇和睛起来，然后机械地在女人崩溃的视线里一一将她的关节钉起来，使她无法闭上睛也无法发声音，更无法活动，最后再把她装狭窄的箱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已经连摇都无法到了……女人在箱里瞪大睛不停地泪，她想求饶想让迪亚波罗原谅她想本能地大哭，她想要喊她的妈妈，可最后她视野里只有迪亚波罗那张漂亮得令人害怕的脸，他一边合上箱一边轻声说：“回家了，妈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diavolo！diavolo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个女人被泪浸湿的脸上忽然一个神秘的笑容，她望向迪亚波罗，喃喃：“你果然是我的孩。”她摇着，像陷好回忆的少女那样抿着嘴微笑，“……我当时也是这样杀死他的。”

他的，寄生在你的肚里。”他突然大笑起来，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那样捂着肚笑得泪掉来：“他早就死了！他早就死了！你吃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，甚至给别的女人当沙袋，你伤害的只有你白痴！他早就死了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男孩松开手，沉重的椅在破败的木地板上砸一个坑，他缓缓走向躺在地上的女人，声音平静得丧失一切：“我还没有生的时候就有了记忆，逃不掉躲不掉被困在黑暗里，被迫听着你的咒骂，我明明什么都没有不是吗？如果死了就好了，如果死了我就可以解脱了。你现在也是这么想的吧。可是当然，这世上的事由不得我，也由不得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可以不忍受那个男人的，她可以逃跑的，可以离开的，是她自己选择留在原地选择将一个男人当全，是她自己不相信自己一个人也能好好活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垂着，汗湿的发粘在惨白的脸上，使他看起来像溺死的怨鬼，“就算我这样说，你也没办法理解吧。没关系，妈妈，你很快就能明白了，你不是想和我相依为命吗？我答应你，我会如你所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不可能！你怎么会知这些事！”女人惊恐地坐在地上，不停地往后退，“你这个鬼！鬼！离我远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一个人演了这么久的独角戏，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