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唐正也不用特地给他们打圆场。

        果然最后其乐，一桌人就差歃血拜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殷商回忆起那天却稍微有儿腥风血雨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容易趁女儿睡着亲亲，唐正猛地想起这档事，殷商笑模样儿不变，悄悄用狠了力气，接茬：“啊，当然记得那茬儿。也就从那天开始，我才定决心将来好好挣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殷商将埋在她，过了好一会儿才说：“怕将来再碰见王二李二的，没钱怎么对付那么多二公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最后那个尾音十分幽怨，拐着弯儿一颤，唐正起了一鸡疙瘩。

        唐正反驳：“你这就小心了，那是中！中不都跟玩儿似的吗，你见有谁俩能从中走到现在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殷商撑着脑袋微笑：“我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接着说年轻时候的事儿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就考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俩人虽然在同一个城市，但没在同一大学。偶尔还是见面吃饭，上大学了品味格调也了，也互相约着去看看话剧啊艺术展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毕业，俩人彻底忙飞了，谁都顾不上联系谁。

        唐正一向是走一步看一步，从不过多打算——生活的铁拳告诉她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。但也不摆烂，该念书念书，该工作工作。跟钱向泽那伙人偶尔联系——钱向泽国念书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大学期间交过男朋友，不过很快就了。大学恋也就那样，一没基础二没前途，就搭伙挨过四年寂寞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 恋的时候她跟殷商打招呼了，我恋啦以后要保持距离啦巴拉巴拉，结果没俩月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之后唐正就没再谈过恋，觉得特没劲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就还跟殷商保持着革命友谊，被导师骂被论文搞被实验得崩溃的时候也是找他说说说话，整来说研究生期间还算相安无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哦对，说说殷商的况。

        唐正读研的时候，殷商没有继续念书，他选择跟朋友合伙创业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非常忙非常累，唐正每次跟他在一块儿都觉他在支着架。看着真让人心疼，哪怕站在普通朋友，甚至陌生人的角度，都累成那样了还来陪着你，跟你聊，喝酒，哪有能无动于衷的。唐正说不然你把这时间留来多休息休息，殷商摆摆手咕咚咕咚灌酒，说别，跟你来说说话我心里也好受——不然指不定哪天就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唐正研究生刚毕业那会儿，殷商第一次创业失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创业的事儿，唐正不太懂，好像是医疗械什么的。据说他这边没问题，是合伙人最后反撂挑不，气得殷商砸墙。

        夏末秋初，唐正陪着他在市郊最的那山尖儿上风，据说那是俯瞰全城夜景最好的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晚上八开始往上爬，十一多到了山，一人拎着一打啤酒，中间谁都没说话。山上全是打卡的小侣，比心的拥抱的接吻的，他们两个蜷在背风的地方给人家当背景板。

        快零的时候，山除了他俩就没别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俩人挪到最佳观景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 偌大一城金灿灿亮着灯，恢弘地蛰伏在大地上，钢铁筋骨，裹着鎏金，多少人在这里梦碎梦醒。

        殷商了鼻，哑嗓说：“，怪不得从古到今争权斗势的，原来俯瞰江山是这种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唐正顺顺他后脑勺，说：“想哭吗？肩膀借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殷商说：“哭不来。你外套能借我吗？没想到这儿山风冷，我就穿了一衬衫，明后天还得见投资商，怕甩人一脸鼻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唐正心里那温存被冷飕飕山风散了，她边解扣边说：“就他妈该冻死你，狼心狗肺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最后两人缩在那小外套底哆哆嗦嗦，殷商靠她肩上，梦呓一样：“你不是老笑话我名儿吗。其实我爸是赘的，论理该跟我妈姓。但我妈姓苟，小时候老被人笑话，就不想让我跟她姓。起名时候也没想太多，主要就是代表我妈朴素的愿望，希望我将来能小本生意，当个商人。我妈觉得商人是比较好混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唐正说：“我还以为有什么人故事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殷商说：“够人的了。你能想象吗，我差一儿就叫狗商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唐正吃吃笑起来，殷商也笑，笑过之后气氛有那么一尴尬，有那么一暧昧，月光非常清澈地把山浸泡起来，唐正差儿就以为要发生什么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…”殷商言又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？大胆说呗，跟我还介意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殷商捂着脸说：“别这样，我也会害臊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唐正从没想过两人之间的某种可能，她心里一——不会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从没往这个方向考虑过，难说，难说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殷商看她一，说：“你也一样对吧？喝了这么多啤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殷商诚恳地说：“你不想去放放吗？丫园区厕所晚上好像都是关着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唐正说：“扭山走五百米有个保安室，你要脸厚就去敲人家门借借卫生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殷商惊讶：“你怎么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唐正说：“来之前搜攻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殷商还不忘关照她：“你呢，你不去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唐正把他往踹：“，，往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