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婉然萬萬料不到自己和趙玦了姻親,尚未緩過來,趙玦接
來的言語又是一記重錘砸來。
原婉然又一驚:“令堂能耐這般大?”
德妃這嬪妃封號有些耳熟……原婉然搜索腦海,靈光一現的當兒,就從椅上站了起來。
“玦二爺,你母親是義德帝的妃?”
說起來,她作為趙野妻,合該喊趙玦一聲“大伯”,趙玦則得喊她“弟妹”。
“不錯。”
“我的小名叫‘阿歡’,生時節家父取的,一來他歡喜得了我這個兒女;二來對我別無所求,唯願一生常歡。”
溫柔未必是慈悲。
趙玦提起旁人旁事——只要不是韓一或趙野,氣都平和沉斂,唯獨在生父事上
分明
。
襄王乃是太宗皇帝的嫡長孫,本該繼承大統,由於太宗皇帝偏心寧王,傳位予義德帝。義德帝即位以後,
他親手殺了這世上最愛他的人,以那人傾相授予他的箭法。
原婉然忖,怎地趙玦也和皇家沾親帶故?
德妃頭婚丈夫不是別人,正是義德帝的兄長襄王。
原婉然像挨了一記重錘砸落腦袋,懵了半晌。
她所能的,只有靜靜聆聽,讓趙玦說
他鬱積
中的心事。
到頭來父倆誰都不曾如願。
趙玦行事用劍走偏鋒,她委實無法回應,倘若向他表示任何好意,沒準要教他生
不該有的期盼,誤人害己,多添事端。
她猜到趙玦生母絕非等閒之輩,否則無法拿趙玦,並且手握偌大商號,但“
宮為妃”四字還是大大超乎想像。
如今她固然回不得家,無法見到韓一和趙野,好歹和他們僅僅相隔數十里,心裡有個安。這一去西北鄰國,千里迢迢,打聽他們的消息都得隔上數月方得回音。
“家母封號德妃。”
趙玦:“家父是天底
最慈愛的父親,至死都在護佑我。”他說時,不覺看向自己雙手。
“是。”
她很清楚女通過父母遭受的傷害,興許終生都無法釋懷。況且趙玦好強又要體面,能對她坦言陰私,是真拿她當自己人。
他暗忖原婉然未必願意聽自己家事,卻仍然想和她訴說,遂往講。
原婉然聽說,又吃一驚:“豈難你說去西北,不是去大夏的西北邊疆,而是大夏的西北鄰國。”
她對趙玦的抵觸暫時消減了。
“鄰國……”原婉然如墮冰窖。
趙玦凝注自家雙手神,原婉然在旁不發一語。
原婉然問:“玦二爺很孺慕令尊?”
等等,義德帝和趙野是父,而義德帝的妾妃和趙玦是母
,那麼趙野和趙玦因為父母的緣故,他們在倫常上是繼兄弟。
那份綿延終生的彌天痛楚,卻是一句最老掉牙的話便能說盡。
話雖如此,她始終緘默,不曾言寬
趙玦。
“天不如意事,十之八九。”趙玦輕聲
,僅僅陳述世
理,無所謂自憐自艾,悲憤不平。說到底塵埃早已落定,對於自
結局他再清楚不過。
“不能留在大夏嗎?”她語帶懇求。只要能留在大夏,她住山溝海沿,天天吃糠咽菜都樂意。
由於她震驚太過,開求證時,都忘了尊稱趙玦生母為“令堂。”
他自幼晨昏練箭,風雨不輟,弒父之後,從此再碰不得弓。
趙玦那兒將頭輕輕一搖,話歸正題:“明面上我效忠家母,私底謀劃拉她
馬。如今我佈局已畢,犯不著再留在大夏。”
對此她尚且不不願,沒想到還得遠走異域。
她幾次逃脫未果,多少為之氣餒,漸漸作最壞打算,思量實在不得已,便留在趙家坐牢。
“她宮為妃,有些權柄。”
“留不得,我反叛一事即將見光,屆時再留在大夏,縱使躲到天涯海角家母都會窮追不捨。”
她認識趙玦以來,見識過他諸般面目,溫和的,冷酷的,仁善的,狠毒的,內斂的,憤怒的……無論如何變化,趙玦都透一
剛強,頭一回他現
悲傷心緒,
脆弱痕跡。
她上過趙玦撒謊的大當,起先不免疑心他又砌詞使什麼詭計,言語未必是實,至此相信他說了真話。
分扛肩頭重擔。家父教養我也不為買賣逐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