慧莲凑过去，大着胆伸指略探了探鼻息，忽地炕上的徐大睁开来，直愣愣瞅着她问了句：“你是谁？”

想廉哥儿死后，那院里哪还有什么人，不过廉哥的养娘李婆跟那个徐大两人，终日也不怎么门，爷去哪里作甚？

慧莲听了倒不禁愣了一愣，前儿她娘家嫂来瞧她，便留在她房里住了一宿，到次日一早，因惦记家中孩大人，天蒙蒙亮便送她去了，回转来，恍惚瞧见仿似爷从廉哥儿那院里奔了来，只影绰绰瞧见个影儿，从那边粉边上一闪过去了，却没落实。

慧莲忙问：“喊了句甚话？”李大娘：“忙乱间，我也没听大真，仿似是什么句梦里的胡话也未可知。”

玉芳哼一声：“说到这个，我便气的没法儿，前儿他说去外吃酒，不想天黑了，也不见家来，想那几个狐朋狗友在一，不定拉去了哪里吃酒取乐去了，多早晚能家来，便让婆上了门，不想昨个晨起天刚蒙蒙亮的时节，我还在炕上睡的香甜哩，不妨忽听外咚咚的砸门声，可巧上夜的老婆不定晚上吃多了酒，睡死了没听着，我忙着披了衣裳起来，亲自去开门，才开了门，不妨他一脚踹过来，正踹在我这心窝上，足足疼了这一天一宿，今儿才刚好了些，也不知哪这么大的脾，撒在了我这里。”

这程大本来便有了秋，气弱乏，赶上曾外孙一死，伤心伤肺的哭了几日，便大病在床，起不得炕了。

把个慧莲唬的，心差从腔里来，拍抚了两才

虽说是廉哥的童养媳妇，可也没行礼，没圆房，便不能算个主，只把西侧一间小屋拨来安置她，了屋，只见炕上直躺着徐大，玉芳跟慧莲互瞧了一，忙问守在炕边的李大娘：“不说救了，怎的还未醒，这么瞧着怪吓人的，倒跟没了气的死人一样儿。”

了院儿，只见里里外外的丫婆有七八个至多，都来瞧闹，被玉芳一喝才各自散了，玉芳跟慧莲两个迈脚了西侧小屋。

顾程外应酬多，不得空闲，床前侍奉汤药的便是顾程的两个妾，二娘玉芳三娘慧莲，瞅着老太爷一天不如一天了，慧莲从里来，便悄声问玉芳：“爷可家来了不曾？”

堪堪到了顾廉十岁上，县中果然闹起了时疫症候，顾廉终是未躲过，大年底病死了，徐大便成了顾家宅门里尴尬的存在，说丫不是丫，说寡妇不是寡妇，才十八花一般的年纪，倒成了个木呆呆的丫，生的模样不差，却是个三脚踹不个屁的闷，不如旁的丫伶俐，早先就不得顾程的意，嫌弃她呆傻木讷，后哥儿病死了，也就更不拿她当回事了，久而久之，这徐大在顾家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人儿。

那李大娘：“确救了，也灌了去，刚还醒过来，喊了一句，便又无声响了。”

正心暗暗疑惑，忽见前丫慌张张跑来：“二娘，三娘，廉哥儿屋的徐大上吊了。”把个两人唬的，忙快步了老太爷的院，往那边廉哥儿屋里去了。

还真使了人去说，给了老徐十两银，便买府来，也不说童养媳妇，平日只让她跟着顾廉的养娘在一针线活计，伺候顾廉的吃茶，只当个房里的丫使唤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