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自嘲地摇摇，转而又撇过脸去，对小徒弟颔了首。

就像执笔的人那全然乱了的心湖，被注了愈来愈多的杂质，再也，不复清明。

“快尝尝我的手艺！”他将一碗饭到小兰叶的手里，顺手还抱了兰叶坐到了比她屁一截的石凳上，接着又拉炽儿坐，然后看了一直矗立的主人家一，“这位大师，借你的灶台用用，不会同我们置气吧？”

墨汁滴在了写了一半的经文上，瞬间晕开一块暗的阴影。

“大师你倒是坐呀！”那自来熟的青年又替兰叶夹了另一菜，“可怜小姑娘，长这么大没尝过肉味吧？”

“也上来好不好？”

这时，玄衣青年从灶间里钻了来，手里还端了两碗饭。

“大师……”她又端了盘菜走过来，轻轻地放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，“对不起，不该让您这儿见荤腥的……那个，靳歌，他怎么说也不听……我又想着，兰叶也是长的时候，可能多尝些菜式，也没坏……若你实在不喜，我们上拿走好吗？”

清炒丝瓜，木耳炒肉，还有炒青椒……

…真好玩！”

小兰叶筷都已经拿起来凑到了嘴边，倏地又停来，忽闪忽闪的大睛乌溜溜地望着自家师父――

“别说了。”他旁娴静的女轻扯了他的衣袖，“你这天人都同你一般的嘴馋？”

还是那张树石桌，此刻果然已摆了好几个盘――

“呵，那得问她，让不让我抱？”

“啊，谢谢师父！”小家伙立即如蒙大赦，小嘴巴张到大得夸张的程度，闷往嘴里扒拉起饭菜！

是兰叶唤他。

她这么说似为了缓和气氛，却不知，她语中无心的打趣，在有心人听来，便如人间蜜里调油……而这对青年男女坐在一块儿有说有笑的画面，更是刺激了某人心，那些阴暗晦涩的绪加倍地滋长――

吃饭？吃什么饭？

他敛眸不语，静默地似在神。

算了算了，说是师徒，其实兰叶一个小姑娘，又修行什么佛法，守哪家的戒律呢？便由她去吧……

他种的菜都还在后山的地里不曾割来，灶间几乎什么材也没有，纵是她想，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吧！

这小馋猫，明明都快来了……

重新回到房中

九九醋僧人自觉画地为牢

“你们吃吧，我不饿。”他冷冷地丢一句，拂袖而去。

一个个，泽鲜亮，油光四溢，香味扑鼻，不用尝也知，比之他那些淡而无味的山间野菜，要来得味许多。

他夹了一筷菜到兰叶的碗里，“尝尝这个，这个好吃。”

她说着，大概是见他脸不豫，一双纤手即刻握在了装有荤腥菜肴的盘上，一副生怕他动怒便砸了的模样……

闷在房一直闭门不，直到晌午，以为没有吃招待，那二人自会离去……然而正当他因为一夜未曾好眠，伏在案前打起了瞌睡时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――

他忍不住皱了皱鼻。

憋了好一会儿，兰叶不曾放弃敲门，他这个师父也就顺推舟地开了门去。

好吧，这油足的炒菜，确实是诱人，甚至让他不忍心对兰叶说“不”。

“师父，师父，吃饭啦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