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疯了！你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中年男人的脸上浮一个生的笑容，他好像本不在乎斯捷潘的问话，自顾自地重复：“看看这面墙，斯捷潘・瓦维洛维奇・斯沃博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走到门的斯捷潘忍不住回看了最后一，似乎他是否存在都并无影响。瓦勒莉仍在和同僚交杯换盏、谈天说地，家又为他们斟了一轮酒，此时正跪坐在地上，细致地拭着地板上的酒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只不过是照片，能说明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是个厌倦麻烦的人，家知，所以他总是尽可能地保持安静，默不作声地为她好所有力所能及的事。他完全不在乎她是否能注意到这一，他只是想帮她减少一麻烦。

        「8」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到底要什么？”斯捷潘相当愤怒，“你敢当着瓦勒莉的面这么无礼地对待我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比如那一年的联会，天啊！我这辈不会忘记上校的变装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尽斯捷潘试图挣扎了许多次，但都没能挣脱成功。

        瓦勒莉立即反驳：“我很了解她，她不可能因为别人的话对我有意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？喂！你是人造人，不是哑巴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家拽着斯捷潘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了他一，还不等她回应，在座的同僚先行开始了调侃。

        房间里空，没有任何家陈设，只有正朝着门的那面墙上挂了些照片。刚刚怒气冲冲的斯捷潘完全没有留意这些照片，这时稍加留意，才发现那一整面墙上都挂着瓦勒莉与不同少年极其亲密的合照。但也不是完全“不同”，这十余个少年无一例外全是金发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看看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可能，瓦西里耶芙娜不是那种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怎么走了？瓦勒莉，你也和上校一样小气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一把推开那扇门，自调节的吊灯缓慢地亮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瓦勒莉，你和拉祖姆诺娃上校都有着一样的癖好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不舒服，我让他回去休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‘死’过一次的人，气质肯定是和我们不一样的，你没听过那个笑话吗？一个冷冻人、一只丧尸和一骷髅一起走一间酒吧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说上校的伴侣并不是冷冻人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瓦勒莉端起酒杯，把杯里满满的酒一饮而尽，家忧愁地望着她，言又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瓦勒莉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是少喝一，瓦勒莉。”斯捷潘卡在他们聊天的间隙，低声提醒她。

        瓦勒莉的同僚们为这个糟糕透的笑话大笑起来，斯捷潘面苍白地。

        苍白的少年再一次向他发问，那双碧蓝的睛已经布满蛛网状的血丝。家不答话，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工作。保持房屋整洁，这是她嘱托的事，她告诉他一定要好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远远见过她一次。”这位同僚暧昧地眨了眨，“我有八成把握她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家跪坐在地上，尽职尽责地拭着矜贵的地板。他像是这栋房的鬼魂，它的每一条纹理、每一隙，家都铭记于心。

        湿的抹布一遍遍过同一条木板，自然造就的木纹泛着隐隐的金，他得很净，光洁得可以映人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远远见一次怎么判定？你长了个狗鼻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Душа.”方才沉默不语的瓦勒莉轻轻推了推斯捷潘，“你回房间去吧，这里不需要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家站起，抓住他的手腕，不由分说地拽着他向前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面难看的斯捷潘装镇定，犹自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理我，你以为我不敢告诉瓦勒莉吗？你算什么？你只是一个人造人！她只在乎我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抹布丢盆里，开层层凌乱的涟漪。

        尖牙可以磨平，爪可以修剪，再在上、不可一世的格，在时间的磋磨，都是柔的，可以改变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驯服一条狗需要两个月，驯服一只鹰需要叁年。驯服一个能思考、能说话的人呢？其实或许只不过是需要更多一些的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冷冻人说：‘我是有肉的鬼魂。’丧尸说：‘我是没有鬼魂的肉。’骷髅说：‘请把我分到没有肉臭味的那一边。’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不是谁说了什么？让上校对你有了意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野狗可以变成家犬，雄鹰可以变成猎鹰，而人――被驯服、不属于自己的人，又该称之为什么呢？

        “连让我们好好见识见识冷冻人都不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位发表猜测的同僚轻轻笑了笑：“放松，瓦勒莉，没人对她有意见。只是你得承认，拉祖姆诺娃上校是个多面的人，猜测她的行事动机不得不多些想法。”

一只只空酒杯斟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