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声问：“……可以吃榴莲千层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问完，似乎又觉得这个要求可能有些过分，意识地抿了抿唇。

        裴寂正要，却锐地捕捉到她底一闪而过的复杂绪，不仅仅是渴望，还有一丝……难以磨灭的阴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在他的注视，那些被深埋的…带着苦涩滋味的记忆翻涌而上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很久以前的一个闷午。

        爸爸的朋友拿来一个散发着烈气味的、金灿灿榴莲，那奇特的味充满了整个狭小的客厅，弟弟好奇地围着桌打转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她从未见过也从未吃过的果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小的她躲在门边，看着父母和弟弟围着餐桌，满足地吃着那金黄绵的榴莲，笑声不断。

        那诱人的香气钻她的鼻腔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最终没能抵挡住诱惑，趁着他们不注意，偷偷溜过去，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沾了一掉落在桌上的果肉，飞快地嘴里。

        郁甜糯的滋味在她中化开，她还来不及细品，发就被人从后面猛地揪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谁让你偷吃的！这么贵的东西也是你能碰的？！”父亲暴怒的吼声在她耳边炸开，伴随着母亲尖厉的附和：“真是饿死鬼投胎！一规矩都没有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被暴地拖离餐桌，一路拖到巷里，爸爸的巴掌和扫帚柄毫不留地落在她上，火辣辣的疼。

        邻居们习惯了，也只是从门偷看，摇叹气，不想淌这趟浑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哭喊着，那珍贵的甜味早已被满的恐惧和血腥味取代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午，她浑青紫地跪在湿阴暗的巷里，耳边是屋里传来的其乐的笑声，以及那让她此后多年都不敢再碰的榴莲香气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种被排除在外…因为一“不该有的渴望”而遭受惩罚的委屈和恐惧，深深烙在了她的心底。

        不止是榴莲，乃至…成绩、金钱、资源……这些，她都不敢去争，也不想去争。

        藏起自己的渴望，收好自己的优秀，只要能继续…安然无恙地……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忆让她的眶微微发红，她低，声音更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就……就是突然想吃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裴寂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她脆弱的神，几乎能想象那个小小的…因为一而受罚的无助影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早已调查清楚她的家庭背景，可每次看着她亲手及这些伤疤，他都无以复加地心痛和暴怒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有立刻说话，只是用温的掌心完全覆住她微微发凉的手背，用烈的存在将她从冰冷的回忆里拉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，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，声音冷静：“现一个榴莲千层，用最好的金枕榴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放手机，他轻轻抚过她微红的角，拭去那尚未坠落的泪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以后在这个家里，”他的每个字都清晰而郑重，仿佛在立什么不容违背的誓言，“所有好的东西都会先送到你面前，你不用和谁争，更不用看任何人的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喜，它就是你的。你不喜，就扔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低，额抵住她的额，望她光潋滟的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衔雾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的渴望，从来都不是错。是那些不称之为‘人’的东西，亏欠了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很快，甜品被恭敬地送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致的瓷盘里，千层糕摞得的，金黄诱人的榴莲果肉几乎要满溢来，香气郁。

        裴寂没有让她自己动手，切一块用银叉托着递到她唇边，神是纯粹的鼓励与温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