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  鬼阵

        西北荒山，地势极险，山脊如断刃直cha云霄，覆盖着终年不化的厚雪。谷腹一片嶙峋黑石，寸草不生，积雪被朔风chui成jianying的冰壳。夜风过chu1，卷起雪沫，发chu呜咽般的呼啸，似有千万冤魂在哭嚎。

        十三gencu壮的石zhu环列，其上符纹斑驳，被冰雪覆盖大半。nong1稠如墨的鬼雾自地feng溢chu，与风雪交织，千年不散，将山谷染成一片死寂的灰黑。

        据说一千年前有一厉鬼，自永州至皇都，杀数千人，灭百个家族。天xia震动，人心惶惶，数十捉鬼师合力将其困于此地，布xia这森严鬼阵。自此荒山成了绝境，人称"鬼牢"，生灵绝迹。

        千年过去，地底的鬼阵仍隐隐作响，低沉而规律，像是巨大而冰冷的心脏在谷底tiao动。偶尔一阵狂风卷过，能听见地feng深chu1传来若有若无的低笑，似笑非笑，似哭非哭，钻ru骨髓。

        岑夙踏至此chu1，只觉脑zi有gen弦骤然绷紧，连灵魂都为之震颤。断尘剑在鞘中震颤不休，发chu嗡鸣，未待她伸手，竟自行飞chu，剑锋寒光毕lou，直直指向鬼雾弥漫的谷腹。

        剑shen嗡鸣加剧，声如哀哭，似在cui促她立刻chu手。那gu冲动汹涌而诡异，像是从骨血中生chu的、针对至邪之wu的本能，要她提剑、要她去斩杀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以为是阵中厉鬼气息太过qiang大恐怖，连她的本命灵剑断尘都被bi1chu了前所未有的战意。

        "qiang大的鬼......正好。"她低语，声音淹没在风雪的嘶吼中。若能死在那样的存在手xia，她也算得偿所愿，死得其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缓缓握紧剑柄，指尖冰冷，心却异常平静，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期待。她摆chu的起手式，并非她最凌厉的杀招，反而门hu微开，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姿态。

        nong1稠的鬼雾忽然一沉，像是整座山脉同时xi了一kou气，风雪都为之一滞。

        叮――

        深谷里传chu锁链拖拽摩ca的、沉重而喑哑的闷响。

        岑夙循声望去，雾中隐约现chu十三gen石zhu之间、血阵的he心――儿臂cu的漆黑锁链自石zhuding端垂落，层层盘缠，像一圈冰冷的巨蟒，把什么生生箍在中央。锁链上同样刻满符文，此刻正随着响动明灭不定。

        xia一瞬，锁链轻颤，符纹同时一亮，幽蓝光芒刺破nong1雾！

        他在雾里抬起tou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一张不该属于人间的脸，像从沉寂千年的暗shui寒冰里捞chu来的玉。额侧有淡淡的血痕蜿蜒至鬓角，平添几分诡艳。yan尾微挑，偏带一种漫不经心的病气风liu。雾气随着他的呼xi游曳，他shen上的血se长衣随着锁链的拉力微微张弛，像被沉默而粘稠的chaoshui紧紧缠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闯jin来？”他的嗓音低哑，像从极深chu1磨chu来，“来杀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断尘剑在岑夙掌中又是一声激烈颤鸣，几乎要脱手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答，shen形一掠，快如鬼魅，足尖踏落，积雪炸开成一圈白se涟漪，漫天雪片被剑意卷起，如利刃般呼啸着扑向谷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剑意凌厉如冰锥，直贯阵心！

        然而那剑势看似凶猛，剑尖所指却微妙地偏了寸许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并未闪避，只在原地抬手，指尖随意地一拨，动作优雅得像在拂去肩上的落雪。

        铁链随之一振，一gu无形却沛然莫御的古怪力dao骤然dang开！

        那gu力dao所过之chu1，风雪逆卷，半空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