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、礼法

        沈拓打dian好了一切。大太阳底，没有警察来送她们。沈拓从车的后备箱里取瓶装shui给江离。江离kou袋里揣着钥匙先回了家，拿到书包返回派chu所，把她被警察没收走的wu事、连同那份放在文件夹里的合同与苏文绮给她用于联络的新手机，一同装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对苏文绮说的最后一句话是：“很抱歉，当时删除了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离gao中毕业后清了一波社交网络好友，几乎所有的中学同学都被她移除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文绮说：“没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然后她坐jin了沈拓开chu来、已经开启过一小阵冷气的车里。她隔着窗向江离挥手、微笑，衣着优雅、坐姿端庄。不像朋友。像什么??年轻的领导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江离想，这二十四小时仿佛一场梦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次被抓到警察局。第一次被官方就政治问题约谈。再一次遇到这个或许是自己印象最深刻──因为她最漂亮──的中学同学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次即将开始一段??除了某些隐幽而密切的关系，江离无法zuo他想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明仑。

        江离被希兰大学开除时是大三。她已经在准备申请ding级的研究生院──譬如明仑，譬如与明仑一shui之隔的鹿鸣馆。她也想过，自己一年后一旦被录取，就应该把中学时曾经有过的那些如今chu人tou地的人脉加回来一bu分。

        譬如方文绮。方文绮的家乡比南遥更近海。夏天，方文绮回海边度假，会在公开的社交网络发很mei丽的泳装照片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，现在看来，江离不应该肖想方文绮。六年前的江离能否料到，六年后的她与方文绮，是她正每况愈xia地当米虫、而苏文绮已经走青云路的状态？她不再pei与苏文绮平起平坐。她即将成为苏文绮的一个附属品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无论苏文绮是不是与江离签了一份后者有法律义务遵守的协议，苏文绮到底从思想警察chu1救了江离。江离努力回顾记忆中那份协议的nei容。对她有许多要求。不过，好像，作为一份要她付chu自己的亲密关系的工作，没有太过分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江离二十七岁，没有谈过恋ai。她此前唯一与这项新活动有所相似的是zuo陪酒。不过，那个酒吧太正规了。陪酒只需要每周上几个晚班与夜班，穿被挑选好的衣服、化领班建议的妆、陪着笑、陪着说一dian话，主要还是dian餐与送餐。江离的有些同事会与客人谈笑、能使客人开很贵的酒。江离zuo不到。领班说，江离懂的东西比客人多，更适合被人陪、而不是陪人。江离因为这种不切实际的、明褒暗贬的、她从小受到过太多的恭维不舒服。于是，江离被安排去帮忙调酒与介绍饮品──而这她zuo得不错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江离还读书的时候，找金主包养、以供自己读研读博是一个她听说过的模因──虽然，这模因主要chu现在维洲的某些发达国家里，那里的学费很贵、学生很穷。经济学的博士，与其他学科的博士相比，其实相当ti面。因为尽guan不是所有经济学学者都研究如何搞钱，但他们所zuo的确实能被比较直观地应用到这世界上一些很普遍的运作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希望她可以去明仑。

        希望苏文绮允许她继续zuo经济学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文绮说她很忙。除非是隐私的事，否则江离该找苏文绮的秘书喻音。喻音也是她们的同龄人。喻音挂名在苏氏的某个公司里，实际不在公司上班，而是负责安排北离苏氏几个he心成员私人的起居与chu行。她的工作不复杂，从现在开始几十年不变，也没有什么升职前景。后来，苏文绮对江离介绍，苏氏在帝国的偏远地区资助了若gan1孤儿院。那里的有些孩zi长大后会给苏氏工作。放在古代，就是所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