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、安提戈涅

        一年零一个月前。南遥。

        dao旁树木稀疏，不闻苏文绮记忆中这座城市的蝉声。尽guan远chu1的居民区里一片蓊郁、梧桐与香樟远gao过围墙，这条郊区gan1路的人行dao还是很窄，砖石与空隙里的泥土参差。沈拓开车上churukou坡dao。苏文绮掏chu故乡的音韵。她降xia窗，从后座里向传达室nei的保安说了几句。沈拓停好车。苏文绮自己开车门。将近四十度的re浪冲击浸在冷气里的她，令她shenti舒展。

        她dai上墨镜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拓先行。不过接待大厅里几乎没有人。或许是因为在郊区，这座派chu所的占地被摊得不小。能站xia几百号人的厅里只有寥寥十几张座位，上面坐着两个大约是正等候与警察会见的人。苏文绮没看到警察，便站在一旁，由沈拓去敲窗huan铃、去交涉。不多久，通往办案区域的门打开，沈拓与苏文绮走jin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里太基层了。苏文绮成年后似乎就没有来过这种地方。一个警察穿便装，因老而瘦。另一个警察像普通的中年男人一样，有可能是由久坐导致的肚腩。他们不知dao沈拓的名字。他们只知dao这位沈女士是上面指派xia的人wu。他们也不会认chu，苏文绮已经是一位首都新晋的zi爵。沈拓接过警察递来的一筐从嫌疑人chu1没收来的电zi产品，拉开一扇被警察看守的金属门。苏文绮立在门外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了不显得无所事事，苏文绮在询问过警察后dian燃一支玫瑰烟。

        耳机中传来电liu的噪音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拓打开电脑。她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了自己即将询问的人一yan。审讯室里，白se灯光亮得胜过室外的夏日。沈拓庆幸自己dai了变seyan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江离？”她模仿惯例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是警察。”沈拓开门见山地说。她与苏文绮的一个猜测是，江离是会对警察有刻板印象的某一种人。这种人无知、自以为是、有鼓chui民主与反对执法暴力的力气、其实什么都zuo不了但就会对着警察tiao。她也清楚，无论是自己的样貌、风度、着装还是语气，皆有一种不符合这种人对警察的刻板印象的柔和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其实，帝国的gao级警察多是沈拓这般。或许，江离能意识到她有了麻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江离，”沈拓说，“你大约已经猜到，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警察来办理你的案zi。我的xia一个问题是，你是不是‘霜雪乱’。我不需要你直接回答它。我只需要你在你自己的电脑上登录‘霜雪乱’的账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离的电脑是一个ru时的gao级品牌。考虑到她没有收ru来源、考虑到这个电脑是三年以nei的型号，这或许说明了她的家长对她还是有一定的chongai。一侧边角的金属有一dian被不知什么撞变形。键盘上盖了防尘膜。但防尘膜的键盘feng隙里有灰尘。

        言而总之，江离很ma虎──用她的指纹打开浏览qi保存的密码，能发现很多密码都大致或完全一样。沈拓将江离的电脑联ru自己的无线网络，新开一个浏览窗kou，键ru网址。她意识到原来没有必要使江离用指纹──江离访问过的、江离的某平台的社交账号的编辑界面还保留在电脑的历史记录里，并且尚未登chu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拓评论：“看起来你上它上得很经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平台有一个十几小时的自动登chu机制。再登录，因为从江离的住所到派chu所，换了互联网协议地址，所以或许还需要邮箱验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的上一个案zi，乃有人说皇帝是猪tou。”沈拓dao。江离社交账号上公开发布的nei容，是沈拓与苏文绮chu发来南遥前就被存档过的。打印稿被放在沈拓的公文包里。沈拓对之很熟。“你没有这么zuo。”她朝江离dao，“你批评了首相大人。虽然你也知dao，我肯定是首相的人，但，我确实会告诉你，这不犯法──公民不能批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