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望著她的面容，目光中有壓抑的緒翻湧，卻被生生壓回心底。

        待再度睜時，耳邊已是梵音陣陣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婢無礙。」霜花輕聲，「侍衛護衛周全，婢安然無損。倒是殿您，被嚇昏過去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她角泛淚，卻仍保持鎮定，「婢已為殿診過脈，並無大礙，只是受驚過度。再養息些便好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明白，自己若不謹慎，一次，就再也醒不過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樂安仍被他攬在懷裡，她低頭看著裙角上的血跡，只覺滿都是血與殺伐。呼急促，的恐懼壓得她前發黑。

        片刻後，他退至暗影，重新站定，長刀在手，神冷峻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殿，您醒了！」霜花紅著，緊緊握住她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一晃，終於承受不住，整個人軟軟倒墨玄懷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意識伸手覆上心，低低吐一聲幾乎聽不見的呢喃：「……有他在，好像……沒那麼怕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樂安怔怔望著她，腦中仍縈繞著血光與殺伐，心一緊，喃喃低語：「……是真的……都是真的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皇寺偏殿靜謐無聲，只有香火長燃。

        四周喊殺未停，他卻牢牢護著她，像是她與天地之間唯一的屏障。

        樂安忽然一顫。她回想起白日裡自己在血光中昏厥前，唯一能觸及的，是他的懷抱。

冽卻堅定的睛。

        榻上的人眉心仍緊蹙，睡夢中似乎還帶著驚惶。墨玄沉默片刻，終於抬手，替她輕輕掖好被角。

        樂安愣了片刻，才意識到自己在皇寺偏殿。她呼急促，腦中仍縈繞著之前的場景，冷刀、血光、慘叫聲。

        霜花眶泛紅，急忙伸手扶住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樂安呼急促，還未回神，手指已意識攥緊了霜花的手腕：「霜花……妳沒事？」

        燈火輕顫，她緩緩闔，呼漸漸平穩。

        冰冷的世界裡，那是唯一堅實而溫熱的所在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是！」暗衛齊聲應。

        夜深。

        墨玄背靠殿而立，雙眸閉合，顯然在養神守夜。夜風拂過，他一動不動，宛若鐵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指在她鬢邊停了一瞬，卻終究收回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樂安睡得安穩，他才緩緩推門而，腳步無聲，彷彿與夜為一體。

        樂安閉上靜靜躺著，耳邊是低沉的木魚聲，心卻久久不能平息。

        殿外，墨玄長睫輕顫，閉合的雙眸瞬間睜開。

        焚香氣息縈繞鼻端，她鋪著細軟的錦榻。

        盜匪屍散落林間，血腥味濃烈。暗衛們清點人數，雖有人受傷，卻無致命。

        這不是夢。這是一個會血、會死亡的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墨玄收刀，目光掃視四周，聲音冷冷：「將屍處理乾淨，不留痕跡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樂安半夢半醒間翻了個，透過殘燈光影，隱約望見一抹熟悉的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夜更深，無人知曉方才的一瞬，他心底如何洶湧。

        霜花輕輕握緊她的手，低聲安：「殿莫怕。墨統領已在處理後續。那批賊匪已無一人生還，屍、血跡皆已清理。此事絕不會外傳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靜靜凝視著殿內，神深沉如夜。她的呢喃聲聲耳，他自然聽得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戰鬥很快結束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手心冰冷，顫聲問：「……霜花？」